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149)
灵均虽是司命五分仙元所化的分身,却只单单被灌入了他下凡作为“灵均”时的记忆。
对他而言,姜冉便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他想拍拍她的背,一如她儿时在外受了委屈,跑回家寻求安慰这般。
可此时,他的双手被铁链所束,动不得分毫,只好放缓声音安抚她道:“没事的小冉,师父好着呢。”
姜冉吸了吸鼻子,从灵均怀中出来,站直身子,仰头问他:“您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灵均叹了口气:“为师离开小渔村后便四处游历,前几日感应到北海之地亡灵数量剧增,便想着前去探查一番,不料遇到清扫战场的仙族士兵,非说我偷盗什么玉佩,便把我抓了过来。”
玄冰玉佩!
这玉佩明明就在她体内,仙族士兵就算找不到也不能随意将罪名按在无辜之人身上吧!
不过,既然是因为玄冰玉佩那便好办了。
她来想办法!大不了去求仙族,只要将玉佩从她体内取出,就可以证明师父的清白。
想到这里,姜冉心中的恐惧淡去了几分,嘴角一扯扬起一道笑来,竟反过头来安慰灵均:“师父别急,我知道玄冰玉佩在哪里,待我寻来交给仙族,咱们一起回小渔村。”
“小冉——”见姜冉要走,灵均急得吼了一声,捆着他四肢的铁链被猛地一扯,发出稀里哗啦的撞击声。
姜冉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他。
灵均眼中不知何时蓄了泪,他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才道:“别去了小冉,听师父的话,回到凡间,寻一个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好好生活。”
“那您呢?”姜冉不解,明明就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你不用担心师父,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灵均笑着说道。
这抹含着泪的笑落在姜冉眼中却是格外刺目。
朝夕相处十几载,她怎能看不见灵均眼底的那抹晦暗,他不是“自有办法”,恐怕是“不想有办法”了。
仙族高居九霄,看似超然物外,实则暗流涌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险恶之地。
这样的龙潭虎穴,岂能留师父一人面对?
姜冉倔犟地转过头:“师父放心,徒儿定会证明你的清白,要走,咱们一起走!”
说罢,也不管灵均如何喊她,头也不回便往外走。
直到一脚迈出镇魔塔,姜冉才乍然醒悟过来,如今的九重天是文昀说了算……
*
夜幕低垂,凌霄殿内烛火明亮,桌案之上堆满了古籍,散发的墨香中夹杂着淡淡的霉味。
文昀端坐于案前,神色凝重,修长的手指从一张张泛黄的书页上掠过,一目十行地扫视着古籍,像是在寻找什么内容。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泽尘端着漆盘推门而入,头发、衣衫均被雨水浸湿,唯有漆盘上的药汤被护得很好,还冒着热气。
他走到桌案前扫了一圈,却没找到放碗的空隙。
自司命殿回来,他家仙君便没出过凌霄殿,每日除了见众仙议事,便是埋头研究古籍。
累了,便去屏风后的竹榻上小憩一会儿,醒来便接着埋头苦读。
打扫桌案的时候,他曾瞥过几眼,这些古籍都是关于神族的,便不难猜到他家仙君是为神女历劫之事操心。
只是,神女历劫本就是司命殿的工作,怎么现在却落到自家仙君身上了?
泽尘本就有些不满,这会儿见他不顾身体挑灯夜读,忍不住嘟囔道:“夜深了,仙君喝了药早些休息吧。”
坐在桌案旁的那人并未抬头看他一眼。
甚至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翻阅手中古籍。
泽尘目光闪了闪,把药碗往文昀身前一递,继续道:“若事事都要仙君亲力亲为,怕是化出十个分身都忙不过来。灵魄芝反噬阶段虽已渡过,可若是操劳过度也会有损修为,仙君不可大意。”
碗内汤药晃动,不慎洒了几滴出来,溅在书页上。
文昀这才抬起头来,眉宇间生了几分不悦:“神女之事时间紧迫耽搁不得,我的身体自己有数,你且出去吧。”
“是。”泽尘低低应了了声,寻了个地方把药碗搁下,打算先出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儿,一名仙侍匆匆跑进大殿:“文昀仙君,姜冉姑娘在殿外吵着要见您。”
姜冉那丫头怎么跑了?礼兵殿怎么看守的?!
泽尘陡地一扬眉,往殿外快走了几步:“她居然还敢跑来凌霄殿!我这就把她压回去!”
“等等。”文昀出声阻止。
他抬头望了眼窗外。
雨下得很大,冷风卷着雨水从窗子吹入,落在人身上竟觉得有些寒意。
这么大的雨,姜冉还跑来找他,应是都知道了。
宽大的袖袍划过桌案,堆积如山的古籍瞬间消失,就连桌案旁的烛火也随之灭了一半。
文昀坐着没动,一双手却已悄然攥紧,透过门缝,他依稀瞧见了那道月白色的身影,过了片刻,才哑声道:“让她进来。”
泽尘与仙侍都退了出去。
姜冉走进凌霄殿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双眼又红又肿,带着几分祈求,落在桌案后的那道白色人影上。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文昀也看着她,却不说话,眸光淡漠,一如他每日与众仙议事那般平静,无波无澜,好似并未看到她被雨浇湿的狼狈。
姜冉心底微涩,可为了师父,她强忍着想要转头逃走的冲动,不得不放下自尊软声道:“我师父去北海引渡亡灵,却被误以为偷盗玄冰玉佩被抓到了镇魔塔,玉佩在我体内,我可以想办法证明,你能不能先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