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190)
空荡的衣摆随风摆动,那身鲜红色的宫装覆在其上,红得刺目。
清染瞳孔微颤,她往四处看了看,院中繁花皆已枯萎,她用灵力去摘宫墙之外的鲜花。
花瓣在空中翩跹,在灵力指引下,飞跃宫墙,缓缓飘落,覆盖在白骨之上。
这些花瓣如同最温柔的织物,将岚瑶的躯体包裹,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金原。”清染眼中蒙了层水雾,声音亦带着些许哽咽,“把天后葬在天帝墓旁吧。”
天帝是人族,有建坟立碑的习俗,即便死后神形俱灭,依旧有人用他的随身之物立了座衣冠冢。
岚衣被灵网压着,发出声声哀鸣,在听闻“天后”二字时,发了疯般地挣扎阻挠:“我才是天后!我才是!那个小贱蹄子怎配与天帝同葬!快把那具躯体还给我!”
清染被她扰的头疼欲裂,却只踹了她一脚,顺便禁了她的声。
月影鞭舞动生风,一鞭之力足以让那鬼魂灰飞烟灭,清染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笑意,却将长鞭收起。
若这般轻易就让她死了,岂不太便宜她了?
“神女,找到了——”
绿濯小跑着进入雀翎宫,目不斜视地从众仙身侧掠过,立在清染身前将手中卷轴呈给她。
玉清站在人群之后,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视线绕过攒动的人影触及清染手中之物时,眼皮一跳,差点没晕过去。
那份卷轴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这百年来天宫授职的人员名单,其中半数以上均未突破上仙境界。
这些都是岚衣的人。
起初,他也反对过,可她以天后之权压制,他根本无力反抗,久而久之,竟也麻木了。
清染抬手一挥,拂开卷轴。
不等众仙看清名单上的字,就听见神女风轻云淡的声音飘来:“本座记得,天宫授职最低也得是上仙境界,玉清仙君向来遵守规矩,你来同本座说说,这胡乱授职者,当以何罪论处?”
玉清哪里还敢再为自己求情,岚衣为魔,百年来,他被魔驱使,实在是不该啊!
他双膝跪地,闭上眼,视死如归道:“小仙被魔迷惑,酿下大错,任凭神女责罚!”
清染抬手一挥,示意昊天将人带走,悬在半空中的手却轻轻一握,一枚黑色的药丸从寝殿内飞来,落在她手指微绻的掌心。
这是噬魂之月的解药,岚衣发不出声音,只能剧烈扭动着身体,她挣扎得越剧烈,灵线就收得越紧,深深嵌入她那半透明的躯体中。
清染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只对昊天与玄焰道:“这魔中了噬魂之月,闭关之日便是她服解药之日,将其关入镇魔塔,就让她灵魂被冥火焚烧,直至灰飞烟灭。”
“呜呜——”
岚衣眼中满是血泪,死死盯着那枚解药,片刻都不愿离开。
清染这才看了她一眼,下一瞬,半绻的手指骤然收紧。
“嘭——”
那枚承载着岚衣全部希望的解药碎如齑粉,清风吹过,如尘埃般飘落消散。
这场唱了百年的闹剧终于落幕了。
挤了满院的人在清染下令解散的瞬间皆夺门而出。
岚衣被昊天押入镇魔塔审问,金原跟玄焰一同肃清天宫。
唯剩下绿濯跟在清染身后,立于这一片萧条的雀翎宫内,久久不曾离开。
“阿染,出事了!”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破空而来,芙照化为人形,眉眼间尽是惊慌。
“巫夕山出事了,荣国傀儡大军出战,刀枪不入,仙力亦伤不得它们分毫,司命和文昀都在战场,如今音讯全无!”
什么!
清染眼前骤然一黑,心跳急如擂t鼓,她甚至来不及收敛情绪,任由那份不期而至的慌乱肆意蔓延:“快!去巫夕山!”
*
巫夕山旁。
战场之上,硝烟弥漫,战鼓雷动,厮杀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两国战士相继倒下。
司命隐于暗处,看着飘荡在半空中数不尽的亡灵。
他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人,视线却停留在战场上,未曾挪动分毫:“文昀仙君,我同你打个赌可好,待我给那些亡灵贴上引渡符纸,你要寻的那道士便会即可现身。”
文昀冷哼一声:“若我没记错,来凡间引渡亡灵的任务是神女布置给司命仙君的吧?”
“嘿!”司命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用手中那沓黄符戳了戳他肩头,“偌大的九重天都没仙君的落脚之所,我司命好心收留你,分你半间营帐,你倒要同我划分得这么清楚?”
文昀紧抿着唇。
司命说得没错,自离开蓬莱阁,四海八荒何其大,可他竟寻不出一处落脚。
幻月谷失去雪松树心,灵气大不如前,即便以他仙元维系灵渊阵,可效果却连此前的三成都不见得有。
他无颜面对谷中灵狐,又怕清染当真拿着雪松树心去幻月谷归还,思来想去,还是躲到下界来对付炼制傀儡的道士。
见他半晌不说话,司命也不再自讨没趣,回身扬袖一挥,将手中黄符尽数撒了出去。
黄符贴于亡灵额前,银铃声如期而至。
他朝文昀使了个眼色,颇有几分自得,却在那双点漆般的凤眸里,瞧见倒映出的一个人影:头戴黑色面具,身着玄青法袍。
是荣国道士!
司命眼皮一跳,转身看向战场。
文昀则抬头望了一眼天。
漫天铭文散发着虚虚实实的光芒,织成帷幔,将整座战场都笼罩其中。
这明显是个法阵!
那道士手持银铃,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忽明忽灭的铭文灵光暴涨,贴于亡灵额前的符纸无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