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220)
慕宁反手按住那只有些兴奋的手,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低声提醒道:“莫忘礼数。”
随后,他松开手,朝清染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诚恳:“师姐从未到过天宫,不知礼数,还望神女恕罪。”
要是换作旁人这般,清染早就沉了脸,将人从凌霄殿内扔出去。
可偏生这人是洛川。
她不仅没恼,竟还在心底长舒了口气。
他们并不反对她与文昀。
司命隐在人群之后,在听闻洛川以及“般配”二字时,着实没忍住,往前挤了挤,探着脑袋往小徒弟那处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惊得他颌下羊角胡须险些倒竖而起。
那狐崽子居然和自己的小徒弟和好了!
清染自然也瞧见了司命。
不知怎的,今日一见他,便想起昨日夜里的梦来。
那柄魔刃好长好长,穿透胸膛,直没至柄,他那一袭青衫被鲜血浸染,成了刺目的绯红。
鲜血顺着刃身滴落,在地上溅开一片暗红的花。
而他,那双等大的双眼中却没了半分生机。
幸好。
只是一场梦。
清染见司命拼命眨着双眼,努力让诧异的表情恢复平静,她突然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朝司命扯出一抹笑来。
在他错愕到难以自持的表情中,又将视线落在慕宁与洛川身上。
“不必介怀。”
这话是对慕宁洛川说的,也是对司命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她缓了缓,敛去心底纷扰的情绪,继续道:“今日找你们前来是同你们商量婚事的。”
这事,洛川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司命仙君提起过了。
原本她还真有些想不明白。
在交战的节骨眼上,神女不去排兵布阵,为何要为两个刚入仙门的小修士办婚仪?
她甚至还想过,难不成是因为神女要借他们的婚仪设局?
如今一见,她早没了从前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也半分不觉得神女如传闻中那般神秘清冷。
反倒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是以,清染话音落下,她便接过话来,语气热络亲切:“好呀!不知神女想把婚期定在何时?”
凡间婚仪,向来繁琐复杂,桩桩件件皆需依循古礼。
且先不论三书六礼,单说这嫁衣,那针脚需密密匝匝,即便日夜赶工,少说也得绣上三个月。
洛川正掰着手指一日日算着。
清染纤长的玉指轻抬,袖袍如云卷舒,一挥之间,似有风起,带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决绝。
清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凝结:“三日后。三日后便是你与慕宁的大婚之日!”
洛川:“……”
第116章
饿了 我饿了,不如先吃你吧。……
三日后举办婚仪着实仓促, 就连慕宁与洛川两个当事人也愣了许久才反应出来。
清染知道人间婚仪繁琐,最为耗时的就是手织嫁衣,便亲手摘了片日出之际被朝霞染成绯色的仙云, 将她织就成霞帔,赠予洛川。
那嫁衣轻盈得仿若不沾尘世烟火,每一缕丝线都浸润着晨曦中最柔细的光,流光溢彩。
披在身上无风自扬,裙摆两t侧随步伐摆动翻飞,像极了将绽未绽的花蕾, 灵动飘逸。
洛川欢喜得紧,更是对清染添了不少亲近。
眼瞅着婚事临近, 整个天宫都有条不紊地装扮。
至于天兵的修行、布阵, 也皆有礼兵殿操持。
清染得了空, 便回静幽阁猫着。
文昀并不在院中,她也懒得去管, 只给自己沏了壶茶, 又搬了把椅子到古树下坐着吹风,享受难得的清净。
不过,还未等茶汤入口, 她便瞧见绿濯匆匆而来,说是苍梧等人已在凌霄殿等候。
左右也是闲不下来的。
清染叹了口气,起身搁下茶盏道:“叫他们去诛仙台。”
*
诛仙台是仙族惩治罪业之地。
提起它,众人只想得到沉闷无尽的黑暗和藏在墨云中翻滚无休的天雷, 威严肃杀,仿若能斩断一切生机。
就连清染也是这样认为的。
即便她已恢复神女身份,可一想到这个地方,那些被她封存在暗处、痛彻心扉的回忆便如受了刺激的爬虫般倾巢而出。
她是强逼着自己走向诛仙台的。
这一刻, 来自于前世的痛楚达到顶峰,冷汗浸湿了衣衫,她却不得不咬牙踏上那座四方的台基。
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诛仙台并不如她印象中那般黑暗,相反,它拥有九重天上最为光明与辽阔的风光。
脚下青石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映照着天光云影。
远处,青山翠峰如黛,层层叠叠,似画师笔下的水墨画卷,被轻风徐徐展开。
山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仰头望去,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
清染眯着双眼,自天际倾泻而下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映出柔润的光泽,柔和而不刺眼,带着几分暖意。
这一瞬,她低声笑了起来,从前种种,终是都过去了。
少女银铃般的轻笑传到被捆在石柱上的女鬼耳中。
自从做了鬼,岚衣最讨厌的便是日光,于她而言,正午时分的阳光与利刃没什么区别,略略发烫的光线落在身上,钻入灵魂深处。
她被捆了手脚,无处遁形,只能眼睁睁看着阴气被逼得离开魂魄,化作黑烟,又被风吹散。
这些都是拜清染所赐!
这个小贱蹄子居然还敢来!
岚衣陡地睁开眼,双目赤红,本就阴鸷的面容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