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重生为替身(155)+番外
他们只知道,那个横扫南境, 令他们夜夜噩梦的少年,从阴诡地狱里爬了出来!
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
三月, 春回大地,春暖花开。
马蹄踏过无数落花,奔入夜京, 带来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
南境大捷!南境大捷!南境大捷——
皇帝激动得拍着桌子,眼眶发红,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好!好!真是太好了!”
他在御书房来回踱步,下达旨意:“马上召山南王进京,待陆珩班师回朝,朕与亲王群臣,再一同去城门迎他!”
太监领命拟旨。
皇帝走出大殿,站在丹墀高处望着远方。
他的目光越过红墙金瓦,遥遥落向遥远的南境,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离开夜京回林州,再从林州赶赴南境。
嘉画坐在马车内再次驶入夜京城门时,也未想过,短短月余,她竟又回到了京都。
但物是人非,她不再是那个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可以随心所欲的嘉画郡主,她长于夜京二十年,此处却已不是她的长留之地,她也不能再回到郡主府。
她曾经可以随意进宫,但这次却按照外地藩王礼制,经过一系列繁琐过程后,才终于又见到皇帝与太后。
娘娘待她还是一样,屏退宫人后,搂着她心疼得哭了一场,一是不舍,二是她才知嘉画竟是从南境那等危险之地回来的,不由十分后怕。
之后又问起嘉画回林州后是否适应,吃的用的可有短缺,府上缺不缺人伺候等,还说那王府不如郡主府大,若要修建园子,尽管跟她开口。
嘉画只是笑道:“娘娘,我一切都好,不必为我担心。”
她离开后宫后,在太监的引领下,又一次踏入了御书房。
宫人都退了出去,门窗被关上,房内只剩下皇帝与她两人。
显然,这是他们姐弟私话时间。
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并不一样。
嘉画望着御案后的年轻君主,竟头一次生出了淡淡的疏离感。
仿佛在一瞬间,“君臣”更在“姐弟”之上。
她欲言又止,还是没能唤出那一声“赵墨珩”。
皇帝似乎也感受到了,他顿了下,走到嘉画面前,直视着她的眼,问道:“姐姐是否心里怪朕?”
嘉画怔了下,笑道:“当然没有。”
皇帝似乎不信:“南境凶险,我让姐姐亲去监军,若败,即便姐姐生还,也将面临问责与骂名,以姐姐聪慧,自然不会不知,难道心里一点不怪朕?”
嘉画不语。
她当然知道南境凶险,也知道皇帝用意,更知道她身
为亲王,又是皇帝胞姐,她去监军,便如皇帝亲临,对提振南境士气有极大帮助。
若胜,她并无多大功劳,毕竟筹措粮草是分内之事,若败,她即便侥幸逃生却要一同问罪。
嘉画缓缓摇头:“身为亲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与朝廷自然荣损与共,皇上为大局考虑,这没什么,我没并无怨言,但我有另一个问题想问……”
她抬眸:“皇上是否不信宋序,将我置于南境,其实是为制约他?”
皇帝背负双手,扬起下颌:“……是。”
御书房内陷入半晌沉默。
皇帝率先打破寂静,他反问:“南境干系重大,姐姐认为,朕不该如此吗?”
嘉画心底叹了口气,道:“皇上心中自有决断。”
皇帝撇开目光,望向墙上悬挂的一柄宝剑,轻声呢喃:“秦家一门双星,守着大希南北,却这样陨落了一颗,是朝廷的损失,舍去淮书,朕还能将南境交给谁?”
嘉画也看向那把剑,那是秦淮书的佩剑,他初战告捷回京时,皇帝问他要了,并向他承诺,将来若彻底收复南域诸国,便以此剑换取丹书铁券,再为他封侯。
可惜,只差最后一战,秦淮书却忽然身亡。
皇帝倏地问她:“姐姐,你觉得宋序会是秦淮书吗?”
嘉画微怔,随后语气坚定回道:“不是。”
皇帝颔首,并未再说。
临走时,皇帝再次叫住她。
他抬起头,眉眼间有些哀色,眼尾也隐约浮上红晕。
“姐姐……与朕生分了吗?”
“怎会。”
“姐姐……”
嘉画低不可闻地叹了声,笑道:“赵墨珩,你现在很有皇帝的样子,我也相信,你能当好一个皇帝。”
太阳爬上高空,三月的夜京,已满是暖意。
嘉画披着日光,孤身在这座巨大的皇城中慢慢走着。
直到走到太极广场时,内侍高明才追上了她。
“高公公。”
高明笑着拿出几个瓷瓶来:“郡主,皇上说您这一趟,瘦了不少,身上还添了些伤,这些是宫里最好的伤药,要记得早晚各擦一次,若是不够了,尽管呈文上来,宫里再派人送去林州。另外,还有许多赏赐也会一同送去。”
嘉画笑了笑,接过。
“好。”
*
南境大捷,乃举国欢庆之事。
陆珩大军凯旋后,朝廷的赏赐也一一下来,有名有姓的大小将领都得到封赏,升迁,送金,赐田等不一而举,甚至朝廷还赦免了一批轻罪囚犯普天同庆。
但独独没有宋序。
他并未随大军归京,他的姓名被隐去了,功劳也随之消失,他这个人仿佛从未出现在这样一场大战中。
甚至陆珩向兵部递交的各级有功将领名单里也没有他,只有一枚虎符随奏疏呈上。
这场战争开始得太过突然而又结束得太快,以至于很多年后南境百姓都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