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山思考人生的日子(39)
明新微四下看了看,还好大家都已四散走远,山野暮色里就他们两人。
“你……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天书蚂蚱」从马儿头顶拿下来,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扔进褡裢里。
“知道。” 杨束把羊皮水袋挂回鞍鞯上。
明新微拉着
马儿往前,道:“走吧,赶紧找密道出口。”
金乌西坠,两人并无所获,同时也没有看到其他小队发出的信号,可见其余人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密道出口。
“再往前走,就有点太远了,密道应该不至于离清水观太远才是。” 明新微眺望了下四周,草木枯槁,在晚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
“往回走吧。”杨束道,“即使没有这个密道,也有别的方法,不必忧心。”
可这是多好的天赐良机啊,明新微不甘心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对山路很熟悉,你在山里待过很长时间吗?”
“师门在山中隐居。”
“那如果你要在这山中开凿一个密道,用于从城中逃生,你会将出口选到哪里?”
杨束脚步不停:“既是从城中逃离,或许不会选得过于偏远,毕竟届时走官道逃离也有可能。”
他思考片刻后道:“大概会选一个正大光明,但又让人视而不见的位置。”
“正大光明,又视而不见?” 明新微喃喃道。
两人路过溪涧上的石桥,马蹄踩过去,发出“哒哒”的声响。
明新微忽然拉住杨束的衣摆,他回过头来,看她往马蹄下一示意:“这个,算不算正大光明,又视而不见?”
杨束和她对视一眼,便往脚下看去。石桥搭在溪涧上,下面的山涧颇深,初冬溪水已完全干涸,只剩一些比人还高的杂草。
他蹲下来扣了扣石桥,而后单手扣住石桥栏杆,腰腹用力一荡,便落入那桥下涵洞中。
第23章
马甲危也 长得像我小舅要娶的新妇!……
“我的天爷,这也能让你们二位发现?”黄九郎冲着那石桥下的涵洞啧啧称奇,“真是天佑大宋,这弥勒教想要不死也难,哈哈!”
尉迟礼也是眼睛一亮:“我连夜带人去探查一番,若真能走通,咱们擒贼先擒王,杀了河间天王,此局可破!”
他又迟疑道:“可惜我们只些许骑兵,守城却难,且这天王一但身死,弥勒教徒极有可能哗变,或有人趁机夺权生乱。”
明新微问:“冀州援军何时能到?”
“两日后。”
她道:“若想求稳,或可与大军联手。从密道入城的奇兵可分两路,一路抓得河间天王为质,一路直取城门,届时以河间天王为饵,引出城中精兵,再由大军在城外谷地设伏歼敌。”
当然这话说来简单,具体操作起来,还得看武力,论阵法,拼指挥。
尉迟礼细想一下,点点头:“即使伏击不能全歼敌军精锐,但散兵游勇再难成气候,我军再以天王已死的消息攻城,事半功倍。”
当日晚上,尉迟礼便带人夜探密道,确认此计可行后,便派了斥候和使者北去,同冀州援军接洽商议细节。
第五日傍晚,明新微送别了杨束和尉迟礼,回到帐中烤火,在明灭的火光中,反复把玩手中的匕首。
这是杨束走前留给她防身的大理蛮刀制式的匕首,所谓“小锤敲出千年富”,早在前朝时南诏蛮刀就有美誉,大理建国后,此等工艺更为精进。此柄匕首更似一枚手刺,可藏于袖中,不过三指宽,手柄鱼鳞纹,柄端圆润,作莲蓬样式。
黄九郎溜溜达达进来,龇着大兔牙好心道:“担心呐?我来陪你说说话。”
明新微将匕首收入袖中:“什么?”
“嗐,别装了,你们俩是这个,我都看出来了。” 黄九郎拇指相对,相互弯了弯,“他去捉那河间天王,其中不知多少凶险,你今晚睡不着吧?”
明新微无奈道:“我俩不是。”
黄九郎也不和她分辨,只感叹道:“当初我还道你们这些私奔出来的野鸳鸯,钱花光了,受点磋磨就要回家认错去了,现在看来,却还有几分行走江湖的侠气。”
他大拇指朝上,比了个手势:“现在你俩在我黄九郎这里,是这个!以后但凡用得着我黄九郎的,只管开口!”
虽是个心无城府的草包纨绔,但也算热血心肠,明新微笑了笑道:“那,先道一声多谢?”
见对方落落大方道谢,黄九郎反而自怨了起来:“嗐,其实你俩一个能打,一个有谋,我在这充什么什么大头蒜呢?我就一草包纨绔,我自己知道的,离了家里什么也不是。”
“有什么不好吗?你这衙内已经是多少人奋斗的终点了。”明新微意有所指,“前唐以后,早没有所谓的世家,谁家里官场上得力,谁就是新贵。”
三言两语,黄九郎又高兴起来:“也是,我爹爹算得上是官运亨通,我阿娘族里更是厉害。话说回来,我当初在博州马市上注意到你,就是觉得你长得特别像我小舅要娶的新妇,呐,尤其这个角度。”
黄九郎说得没心没肺,明新微却听得寒毛竖立,立马转身换了个角度对着他,紧张道:“像谁?”
“我未来的小舅母!哎呀,这话说得有点冒犯,不过我小舅还是一表人才啦,大中祥符年间的状元郎君呢!当初打马游街的时候,不知多少小娘子掷果抛帕。”黄九郎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当然,我不是要挖人墙角的意思,就是见到你俩长得像,忍不住多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