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副堂主本就是惊讶地随口一说。
毕竟陶镇这样犄角旮沓的地方,出挑的人物屈指可数。
萧怀瑾虽然表面看起来清润如玉,但是到底是三宗之一药宗的少宗主,身居高位,眼光挑剔至极。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偏僻陶镇的一个小人物?
但是,让宋副堂主万万没想到的是,萧怀瑾微怔片刻,转而展眉一笑,清隽的面容上添了温软的柔意。
“确实是心上人。”萧怀瑾声音柔软地说:“是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宋副堂主:“???”
宋副堂主:“!!!”
宋副堂主震惊地站了起来,一时失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真的!少宗主竟然有了喜欢的人!
这……这怎么可能!
得是怎样优秀出色的人,才能入得了少宗主的眼!
他竟然被瞒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也没听说。
宋副堂主恍然,忽的回想起什么:“少宗主,你之前特意从器宗主宗求来的那个药炉……”
当时,宋副堂主还有幸见过药炉一眼,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
那药炉用的是萧怀瑾珍藏的顶级材料,动手炼制的是器宗数得上名号的大师。
最终炼制出来的成品,表面看起来稍显一般,实则内里精巧无比,比宋副堂主库藏的最珍贵的药炉还要好上一等。
宋副堂主一生醉心炼药,见猎心喜,看到这样的好东西,即使阅历颇深,仍是挠心挠肺地渴望着。
之前还准备鼓足勇气,切实地立上一个大功,拉近和少宗主的距离,然后厚着脸皮开口讨要。
只可惜,还没等宋副堂主开口,那个药炉便被萧怀瑾送出去了。
宋副堂主还为此懊恼了许久,连着好几晚没睡好觉,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药炉。
陶镇地方小,厉害的药师就那么几个,除了他便是杨堂主和王副堂主。
但是据宋副堂主所知,那个药炉并不在他们三人手中,显然是被萧怀瑾送给了其他人。
药炉和其他东西不一样,被送到不合适的人手里,便如同明珠蒙尘,让人忍不住扼腕叹息。
老小孩,老小孩,真正上了年纪,其实性格和小孩便也差不了多少。
宋副堂主专心炼药,心思纯粹,是标准的心无旁骛的研究人员。
因此他虽然眼角布满褶皱,一双眼睛却并不显得浑浊,反而明亮透彻。
对上他的眼神,萧怀瑾没有隐瞒,而是颔首道:“确实是特意为她定做的。”
担心宋副堂主多想,对阮棠产生了误会,萧怀瑾细心地多解释了一句:“只是,她并不知晓药炉的珍贵,只以为是普通药炉。”
“唉,我可怜的宝贝药炉啊!是我没用,对不起你!是上天注定,你和我没有缘分!”
面前的茶水已经从滚烫变成温热,宋副堂主一口饮尽。
明明喝的是茶水,他却像是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壶的美酒一样,脸上都染上了醉色,长吁短叹的。
“少宗主,我知道我冒昧了,但是我是憋不住话的人,还是很想追问一句。”
宋副堂主提着心,眼巴巴地问道:“那位姑娘,她对药炉好吗?”
要是那姑娘只是单纯地
看中了药炉的外观颜值,即使她是少宗主的心上人,就算是冒着得罪少宗主的风险,宋副堂主也得大胆一次。
明抢是万万不敢的,但是用一个更漂亮的药炉和那姑娘交换,还是可以商量看看。
宋副堂主的想法全部写在了脸上,萧怀瑾不由失笑,认真地回答说:“药炉赠予她,便如同宝剑赠英雄,鲜花赠美人,再合适不过。”
“她是我见过的炼药天赋最厉害的人,哪怕是曾经的我,也只能退出一射之地,在她面前,自愧弗如。”
那姑娘竟然这般厉害吗?
宋副堂主的眼睛“噌”得一下亮起来,瞬间将什么药炉之类抛在了脑后。
萧怀瑾不是纠结于小情小爱之人,骨子里的傲气十足,能让他给出这样高的评价,必然是极度的惊才艳艳之人。
这样的天才,是他们药宗陶镇分堂的人吗?宋副堂主之前竟然从来没听说过。
亏了!当真是亏大了!
药炉虽好,但是良才美玉更加难得!
宋副堂主挤出一抹笑,搓了搓手,试探性地问:“少宗主,不知道那姑娘有没有师承?”
“并无。”萧怀瑾摇头。
他看出了宋副堂主的打算,却没想过阻拦。
宋副堂主的炼药能力,就算是在药宗主宗,能与他相比之人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之所以被发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一是因为宋副堂主为人耿直,直来直往的,得罪了不少人。
二是因为宋副堂主自己不屑于复杂的人际环境,厌恶勾心斗角,所以主动选择了被“流放”。
对现在的阮棠来说,宋副堂主的确是十分合适的良师。
萧怀瑾是乐见其成的态度,宋副堂主也发现了,心头的火热更甚。
他正要继续追问那姑娘的身份,却听见了外面闹哄哄的杂乱声音。
“小柯,你去外面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吵闹,自然没办法再交谈下去,宋副堂主高声吩咐一句,带着些不耐烦的不悦之色。
“唉,师父我这就去!”宋柯在隔壁的药房炮制药材,听到宋副堂主的声音,急忙应了,匆匆地推开门去看。
没一会儿,他便一路小跑回来,气喘吁吁地汇报道:“师父,听说是杂役房那边闹出了事情。”
“仓库里的那株千年份的清月幽昙不见了,管事们找堂主求处理方式,杨堂主心情不好,懒得去管这些,全权交予王副堂主负责,王副堂主正在往杂役房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