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美人表哥后(40)
沈凤翥微笑,说他不着急走,若是诸位娘子不嫌他慢,便是画到晚上也无妨。
她们巴不得沈凤翥留下,眉眼盈盈地说今晚留在院里也无妨,她们都可陪侍。
沈凤翥言出必行,直到华灯初上,娘子们都去陪客了,他还留在水榭里作画。
“郎君,天色不早了,我家娘子让你去她房里用了饭再走。”服侍梅娘的丫头提着琉璃灯等在旁边。
沈凤翥点了点头,两人穿过水榭,路过前院,沈凤翥说似乎看到了个熟人,想上去打个招呼,小丫头点头,提着灯跟在后面。
他试图在觥筹交错中找到梁俨的身影,眼睛逡巡数圈,却连一片衣袂都未寻到。
他没来赴宴吗?
“郎君?”
“我似乎认错人了,我们走吧。”
到了梅娘房间,小丫头端了饭菜进来,刚吃了两筷,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高壮男子举着酒壶,喊着“梅娘”走了进来。
来人见到沈凤翥,停止了叫嚷,呆愣在了原地。
“高公子,我家娘子在前院呢。”
“春芳院竟还有此等绝色,难得,难得。”
这人说话轻佻冒犯,沈凤翥双眉微蹙,见这人摇摇晃晃,一看就喝了酒,他不想与醉鬼纠缠,起身就往门外走。
“美人别急着走啊,良辰美景,何不与我一度良宵?”说着,这人便挡在沈凤翥身前。
此时,梅娘回来见到屋内情景,把沈凤翥一推,对那男子娇嗔道:“照郎,梅儿在这儿呢。”
梅娘顺势滚入男子怀中,给沈凤翥使了个眼神。
沈凤翥感激地回了一眼,匆匆离去。
自幽州团练出发剿匪,每日都有消息传到幽州城内,说那瓦山战况激烈,从山里流出来的溪水比秋日枫叶都红。
沈凤翥每日都会询问张翰海,甚至隔两日就去春芳院打听消息。他每晚辗转反侧,夙夜难寐,睡着了也是做噩梦,梦见梁俨倒在血泊里站不起来。
何冬娘见他脸色一日比一日差,急得冒火。
这天,何冬娘买到了不错的沙参,她打算再加些药材,炖一锅鸡汤,给沈凤翥大补一下。
“冬娘,大喜,大喜——”
何冬娘见张翰海还没进门,就在门口咋呼,让他别瞎嚷嚷。
张翰海推门而入,弯腰撑住膝盖,气喘吁吁道:
“瓦山大捷,大捷!”
第22章 凯旋 怎么,你不愿意?
“当真!”何冬娘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手里的沙参都掉了。
“我都看到捷报文书了,还能有假?”
“瓦山大捷,团练兵不日就要回城。”张翰海牛饮了一碗茶,胡乱用袖子抹去胡子上的水,“他们这次立了大功,要上报节帅府受封赏。”
“张大哥,那我七哥呢?”在廊下刺绣的梁希音闻言,急切询问,“他还活着吗?”梁微音和梁儇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眼神带着期待,双手交卧,一错不错地盯着张翰海。
“活着活着,我都看到名字了,文书上写苍阳营立了大功,从十将到队头都要上报节帅府。”张翰海喜道,“七郎又要升官啦!”
三个小孩一听,欢天喜地,梁儇直接蹦了起来,然后就往门外跑。
“九郎,你干什么去?”
“我去告诉表哥——”
张翰海说今天是好日子,必须庆贺一番,拿着酒壶就要去酒肆,何冬娘这次没拦他,反倒让他多打些酒回来。
晚饭时,何冬娘见沈凤翥喝了满满一碗汤,还吃了大半碗饭,心道他今日倒是难得的好胃口。
“瀚海兄,凌虚他什么时候回来。”沈凤翥摸了摸微鼓起的肚子,笑着朝给他添饭的何冬娘摇头。
张翰海端着酒杯,道:“州府都要发捷报了,应该就这几日,到时候咱们去城门口接他。”
沈凤翥点了点头,吃完饭回到小院,明明还有很多单子要画,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干脆搁下笔望月静心。
空中不过一弯残月,又有薄云遮蔽,惨淡幽冷,悲悲戚戚,沈凤翥却觉得今夜月色绮丽,嘴角翘得比月亮还弯。
与此同时,梁俨也在遥望天上明月,却笑不出来。
“队头,这药烈性,忍着点疼。”卫小绫拿着药瓶,看着队头右臂上的大口子,倒吸一口凉气。
梁俨让他先把这药给卫小虫和一些受了外伤的弟兄涂了,都是高大男儿,却被这小小药粉疼得哭爹喊娘,痛哭流涕。
卫小绫将雪白的药粉倒在血痕上,梁俨咬紧牙关,愣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上好药,卫小绫正在专心包伤口,却被梁俨问石头和二丁的尸首装好棺没。
“本来是要用棺木装的,但棺木不够了,十将说先用草席裹了,等回去了再装棺。”
卫小绫本还想帮队头喂食梳洗,梁俨却让他回去休息。
才剿完匪,活下来的人除了伤残的都去了战场收捡兵器箭矢,累得都跟狗一样,梁俨觉得自己的左手还算灵活,何必麻烦他人,耽误人家休息。
梁俨正在喝粥,钟旺走了进来,见他跟个独脚鸡似的抓个勺子,忙上去掂碗,接着朝帐外怒吼,问照顾梁队头的人死哪儿去了。
卫小绫屁股还没坐热,跟鹌鹑似的回到梁俨的帐子,被钟旺一顿呵斥。
梁俨虚弱一笑,说是他让卫小绫回去休息的,不必大惊小怪。
“行,这次我看在梁队头的面儿饶过你,快滚!”见卫小绫走后,钟旺端起碗,坐在床铺边。
“怎么,你要喂我?”钟旺生得膀大腰圆,又有一脸络腮胡,看起来不大和善,加上一只铜锤大手握着细柄小勺,这画面怎么看都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