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过后再和离(162)
他明明是那种宁愿去死,也绝对不会低头的人,可此时,却跪在自己面前,用最卑微的声音恳求道:“不要,求你,不要这么对它,也不要这么对我。”
“你给我起来!”
陈末娉厉声道:“你跪着做什么?给我起来!”
“答应我,娉儿,我求你。”
男人垂着头,陈末娉猛然发现,他脖颈上方的那片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白了一片。
女子猛地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眼前,竟然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她匆忙避开眼,瞪大眼睛睁大眼眶,把那不该属于自己的液体逼回眼中,同时紧紧咬住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继续说了下去:“我承认,你那夜说完那番话后,我受到了很大冲击,所以我愿意先放你离开,让彼此冷静一阵,接下来等你情绪缓解时,我再重新来找你。”
“可是......”
魏珩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今日你说出这般言辞,我才发现,我对你的伤害到了何种地步,居然让你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伤害孩子。”
说着,他似乎回忆起了先前的什么,神色略有恍惚:“你明明那般喜欢孩子。”
陈末娉整个人都转过身子不去看他,这样的话,他就看不到自己已经被泪水浸透的脸。
男人的声音还在从车厢外传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有了孩子的话,不要伤害它,我愿对列祖列宗起誓,此生我只会有这一个孩子,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它。而且......”
顿了顿,魏珩艰难开口:“而且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和孩子。”
“你说不来打扰就不来打扰?你对我可曾有过一句真话?”
陈末娉用尽全力,才让自己能以正常的口吻说话。
“相信我。”
男人重复了一遍,声音极低:“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孩子。”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会彻底消失。”
第92章
孕育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要这孩子……
魏珩说完之后, 似是不想听到女子的回答,缓缓从地上起身,拉过马的缰绳, 抬脚离开。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明明是背着光, 他的身影应该很模糊才是,可是陈末娉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他脖颈上方的那片白发, 那样的白,白得炫目,甚至有些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没有立即让车夫将马车赶进陈府,就这样看着男人的身影, 一点一点缩小, 直到他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女子终于回过头, 抬手拭去脸上已经干掉的泪水, 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府。”
陈府内,陈母已经得到了消息, 正领着郎中,在堂屋里等着她。
一见她进来, 陈母就立刻迎上前, 扶着女儿的胳膊, 引着她坐在堂屋正中央的楠木椅子上,然后朝郎中道:“劳烦您来瞧瞧, 我们二丫究竟是怎么回事。”
郎中应是上前,直接拉过女子的一只手腕,指尖点在腕上三寸,凝神细查。
陈末娉本以为要等很久, 谁知这郎中不过片刻功夫后就放开她的手腕,朝她作揖道:“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什么?”
陈母大惊,慌张地看向女儿。
可陈末娉适才已经想了一遍这般结果,故而还算冷静,脸上也没有什么太惊讶的表情。
她低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小腹。
这下她可以确定了,现在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在同她的呼吸一同呼吸,同她的心跳一起心跳。
“不过......”
郎中再次开口,这样的话语开头惹得人不由得心尖一颤,陈末娉和陈母纷纷抬头,齐齐地看着他。
“不过,夫人本就气血瘀滞,不易有孕,再加上这段时间应当是情绪不太好,有很多烦恼苦闷没有发泄,郁结于心,导致这胎......”
郎中说到此处,看见母女二人的神色,转了话头道:“我们先说夫人的身子吧,夫人,我刚刚说的那些情形,您是不是有?”
陈末娉下意识地想说没有,她有什么好烦恼苦闷的,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今后的日子是一片坦途,而且她还是有话直说的性子,怎么会郁结于心。
可是郎中继续说了下去:“您近日可曾有胸部满闷、胁肋胀痛的感觉?明明睡得很早,可醒来时还是很疲乏倦怠。”
女子把否认的话吞了回去,迟疑了一瞬,颔首道:“确实如此,但是这不是有孕后的正常情形吗?”
“若只是渴眠便是正常情形,可您不是,这些症状都是情志不舒、气机郁滞的表现,需得好好调理才是。”
陈末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还不等她开口,身旁的陈母就已经焦急地抢过了话头:“既然如此,如何调理才是?”
郎中道:“既然夫人已经有孕,通过药物调理是万万不可的,在下可以通过耳穴压豆的办法,替夫人调理。”
朝陈母说完,郎中又看向陈末娉:“自然,夫人自己也得想些办法,多走多瞧,同人交谈,将烦闷之事倾诉出来,自我调理情绪,于身子更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