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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少爷拍视频“卖腐”后……(134)

作者: 山见 阅读记录

简昭这样想着,紧紧地搂住了祁听寒的脖颈,然后顺从地仰头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人群心领神会,纷纷发出了“噢噢噢”的嬉笑声,祝福的掌声如潮水般涌动,哄闹地将簇拥的两人越推越紧。

梦幻迷离的童话城堡、盛大的烟花、簇拥的人群与见证……

在某些意识恍惚的时刻,简昭会错认为这是一场婚礼。

祁听寒似乎也这样想着,因而在呼吸交错的间隙固执地与简昭十指紧紧地相扣……

两人手上的情侣银色对戒在皎洁的月色下,发光发亮得好像一团燃烧的幽火。

灯火阑珊的夜晚、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不息的烟花与掌声……在彼此年轻的二十岁,他们被祝福着会永远在一起。

………………

盛大的烟花秀落下帷幕,游客顺着规划好的路线通道疏散出园。简昭和祁听寒安静地牵手顺着人流跟在最后面。

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放得很缓,有意的避开了哄闹细碎的低语说话声,仿若结界般隔绝开一方小天地。

“这里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后来零星的人声逐渐清静远离了,祁听寒微微用力扣住了简昭的指尖,终于才缓缓地开口。

低沉的声音好像在讲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在我小时候,我很想来这儿看一看。”

简昭曾经很期待祁听寒能够放下防备,把那些深埋在心底的阴影全部坦白。

可真的等到祁听寒开口时,简昭才发现自己意料之外的平和。

大概因为开始心疼,所以连那些久远结痂的伤痛都想帮他一同分担。

只言片语,轻描淡写,相似的情节在中国家庭中上演了一遍又一遍,简短老套的故事情节几百字就能概括完。

“从我记事、上幼儿园、读书……我其实能感受到爸妈是不喜欢我的。”

“他们喜欢我哥。”

“一开始,我以为做到只要和哥哥一样,他们就会也喜欢我。”

“所以我很努力地学习,拼命地证明我也可以,晦涩超前的课程一遍练不会我就学两遍、三遍;一倍的时间不够我就花三倍、四倍……”

只要……他们能像望向哥哥那样,分予我哪怕一个关注的眼神就好。

“但是没有用。”谈及此处,祁听寒唇角向下掰出了个苦涩的弧度:“祁燚他根本就不是人。”

这听着像在骂人。

但说完这话后祁听寒停顿了良久,仿佛一口气在肺里过了好几遍才能缓缓吐出来:

“他是神童、天才。”

天资卓绝,聪颖独绝,只要祁燚想,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轻易掌握的。

老天爷给予他的天赋与才华,简直横溢得耀眼,同龄人在他的旁边被衬托得就像只灰溜溜的山鸡。

成为这样人的弟弟,是一种残忍。

而倘若弟弟只是个庸才,还竟然妄图追上哥哥,则更显得滑稽愚钝得要命了。

“祁燚越是出众,我越能感受到他们更加烦倦我,甚至到了厌恶不愿看我的程度。”

“然后在八岁的时候,我生了场病。”

对于那场疾病的记忆,祁听寒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他只记得刚拿到病历报告单时祁靳山的一双眼睛。

眉峰间蹙成深重阴冷的沟壑,瞳孔收缩成一枚尖锐的铁钉,眼神则逐渐变得冷峻,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不悦。

“爸爸,我怎么了吗……”祁听寒那时很害怕,下意识地颤抖着去牵祁听寒的手腕。

但是失败了。

男人故意避开了孩子的触碰,视线落在男孩因病弱而显得苍白消瘦的面颊上。

阴森寒冷的目光细细地将祁听寒上下打量过,好像在衡量一件商品。

又或者是断头台那把生锈的铁斧。

“呵……”祁靳山嗤笑了声,似乎并不为这个结果感到意外。微扬的下颌线条紧绷,透出一丝不耐烦与轻蔑。

“那就这样吧。”他语气淡漠得像块冰。

后来的一切都那样顺利成章,病情一步步的恶化,祁听寒住院的每一天身体与心理都饱受着巨大的折磨。

许多个疼到意识恍惚不清的时刻,祁听寒都迫切地期待着爸妈能来看看他。

是的,哪怕到那种地步了,他还是愿意去相信的。

只是爸爸妈妈工作太忙,只是时间安排不过来,只是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并不是故意的。

靠着那点残存的念想,祁听寒蜷缩在医院凉得透骨的病床上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熬到最后,同一层病房的同龄人都接连死去,在父母悲恸惨烈的痛苦中被蒙上一层厚重白布。

只有祁听寒还在强撑着。

挣扎在死线的边缘,被那点可怜的执念卑微地吊着一口气。

上天在一寸寸的消磨中终于败降,就这样,祁听寒等来了他的骨髓移植手术。

那个日子祁听寒记得很清楚,天气很好,是个晴朗的艳阳天,是8月29日。

祁听寒的的心惴惴不安了整天,被推进手术室的前最后一眼都是看向病房门口。

可哪怕是这样闯鬼门关的日子,祁靳山与母亲仍然没有来……

最后祁听寒从手术台上下来等到了一纸放弃治疗的同意书。

白纸黑字,红章签名,这场长久的拉锯战终究是祁听寒单方面溃败得彻底。

透过医生的白口罩上方那对充满悲悯的眼睛,祁听寒脑海中又浮现出祁靳山第一次带他来医院那天。

那也是祁靳山最后一次来医院。

在一帧帧倒带放映的回忆里,祁听寒久违地把祁靳山脸上的表情看得那样清楚,又或者说对方根本就不屑于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