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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之前(179)

作者: AyeAyeCaptain 阅读记录

他下车和几个同事打过招呼,没惊动任何人,不着痕迹地四处走了一圈,最后发现阿纳托利站在不远处的路口。

路口似乎在进行什么庆祝活动,搭着一个小小的台子,一对男女在台上表演,女人抱着一把基萨拉琴,男人正在唱歌。

德米安走过去,慢慢听清了对方所唱的歌词:

My lover's got humor

我的爱人很幽默

She's the giggle at a funeral

她会在葬礼上嬉笑

Knows everybody's disapproval

深知世人容不下我们

I should've worshiped her sooner

早应对主心怀敬意

If the heavens ever did speak

如果苍天也曾言语

She's the last true mouth piece

而主代表最终真理

Every sunday's getting more bleak

每场礼拜都愈加冷酷

A fresh poison each week

新的毒物周周孕育

We were born sick you heard them say it

我们天生罪孽 人们这么说起

My church offers no absolutes

我的教义里没有绝对真理

She tells me worship in the bedroom

但主告诉我时刻都要祷告

The only heaven i'll be sent to

对我而言真的天堂

Is when i'm alone with you

就是与爱人相依

I was born sick but i love it

我天生残缺 但我乐意

Command me to be well

圣谕令我 须成完璧

……

歌声中,德米安碰了碰阿纳托利,小声地问:“头儿?”

阿纳托利像是刚回过神似的看着他,“怎么?”

“这是关于神谕信仰的歌吗?”德米安问,“没听过,还怪好听的。”

阿纳托利摇了摇头,“这是一支情歌。”

“情歌啊。”德米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什么,头儿,我们走吧?”

他说着往不远处看了看,“我看差不多要准备上船了。”

阿纳托利:“好。”

他们一同走向不远处的大海,船上的风帆已经涨满,在他们身后,歌声依旧悠悠地传来——

Something meaty for the main course

圣桌上的血肉

That's a fine looking high horse

是我高大英俊的爱人

I'll worship like a dog at the shrine of your lies

我会像只忠犬将你的谎言奉若神明

I'll tell you my sins so you can sharpen your knife

供诉我的所有罪孽你大可磨刀霍霍

Offer me my deathless death

赐予我永生的死亡

No masters or kings when the ritual begins

世间再无君主 一旦仪式开始

There is no sweeter innocence than our gentle sin

我们犯下的罪 不过是无辜者的温存

In the madness and soil of that sad earthly scene

满布疯狂之下 漫撒悲土之间

Only then i am human

彼时 我才是你们所谓的正常人

……

使团成员在歌声中上了船,轮船驶向远处的海岛,岛上似乎点着灯火,能看到些许星星般闪烁的火光。

又或许,那些火光是开满圣城的玫瑰。

今夜灯火点给信神的人,也点给不信神的人,开满圣城的冬季玫瑰亟待采摘,向所有人平等地怒放。

波涛拍打着船身,远处有钟声悠悠传来。

那是新年的钟声。

在波涛的另一边,沃克沃斯港口。

今天是新年夜,一向军容整肃的帝国军队也稍稍放松下来,女人们聚在露台上喝酒,黑尔佳率先趴下,不多时便鼾声如雷,利兹大声嘲笑着长官四仰八叉的睡姿,紧接着也醉了过去。

帕特雷西亚酒量最好,即使喝得最多,也始终保持着清醒,她背上趴着明斯特,小姑娘不擅长熬夜,早早就睡着了,睡得口水横流。

帕特雷西亚安然地站起来,一边哼着一支童谣,一边将醉鬼同事们拖回房间。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明斯特微微醒了一下,揉着眼睛问:“妈妈,怎么了?又开始打仗了吗?”

“没什么,继续睡吧,明斯特。”帕特雷西亚温柔地说,“新年快乐。”

在波涛的对面,亚历山大城。

“女士,您该休息了。”护士推开门,“您的身体不适合熬夜。”

“等一等。”加加林那站在窗边,轻声道:“我想听完新年的钟声。”

响彻城市的钟声里,潘逢声端着一只药碗,走进贺唳的书房。

“各家掌柜都已经回去了。”他将药碗放在贺唳面前,“众人都同意,今年朱雀坊不开年祀,至于之后作何打算,一切都等你回广州,听过本家的主意再定夺。”

贺唳嗯了一声,依旧埋头打算盘,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摞账簿,“这是刚算完的,明天你给林记送过去。”

“晓得了。”潘逢声叹了口气,“歇会儿吧祖宗,过年了。”

“过年了?”贺唳闻言抬起头,缓了缓,这才意识到,窗外回荡着阵阵钟声。

他端着药碗走到窗边,挑开竹帘。

“今年没有烟花。”他突然说。

“是啊,没有烟花。”潘逢声走到他身边,“虽然是停战期间,但战争远没有结束,谁也没有看烟花的心情。”

“你想看烟花吗?”他看向贺唳,“我记得库房里还存着点,想看就把它放了。”

贺唳摇了摇头,将药一饮而尽。

他把药碗递给潘逢声,道:“新年快乐,二十八房。”

潘逢声接过碗,笑了:“新年快乐,贺郎。”

最后一道钟声响起的时候,纳尔齐斯回到了朱雀坊。

林记掌柜和伙计们对他都很尊重,一早便给他准备好了住处。

纳尔齐斯上楼,回到房间,房间里光线很暗,竹帘卷了上去,勉强能看到远处街道上的几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