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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对他一往情深/弑莲说(52)

作者: 戮诗 阅读记录

却不料,师小祺竟是咬了咬牙,低声道:“我还没有亲传师尊。”

红冲登时呆住,脱口而出:“怎会?”

没有亲传师尊,意味着没有指点照拂,在宗门里只能通过参加早课、借阅典籍来修炼,纵然师仰祯太过优秀夺走了绝大多数目光,师小祺毕竟已有了金丹期的修为,怎会还与寻常杂役弟子一般待遇?

他下意识反问出声,师小祺面色一黯,对此并无意外。

“抱歉。”红冲连忙补救:“但我不能收你为徒。”

且不论师小祺这般行径,若是传到了霜心派耳朵里,该是如何震怒。光是从年纪来看,他就万万不肯——两人虽看似平辈,可师小祺指不定比他还大上几岁呢!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师小祺仍是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愁眉锁眼地见了个礼,便不再自讨没趣,准备告退。

红冲拦了一把:“师公子,某虽不才,却还是想问问原因。”他确实对此十分好奇。

师小祺说:“道友今日也见了我姐姐,如何还能不晓得原因?”

他本就因此心中郁结,越想越觉得红冲明知故问,必然是为了嘲讽自己,可叹自己把脸送上去给人打,到现在连对方的尊姓大名都还不知道!

思及此处,他一拂袖就要走。

红冲连忙伸手再拦,直言不讳:“所以你想跟我学,就是因为我击败了你姐姐?”

师小祺咬了咬牙,也豁出去道:“正是!”他的心中又有点点期冀生根发芽,毕竟若非如此,红冲何故把话敞开说到这个地步?

却听红冲又道:“我的神通你学不了。”

师小祺提到喉咙口的心顿时又坠回了腹中,沉甸甸地,甚至五脏六腑都被砸得隐隐作痛。

“但是,我觉得你走错了路。”红冲恰在此时悠然开口。

无端端地,师小祺竟有种被扒光了衣服、甚至剥下了皮抽去了筋,赤条条而又血淋淋地遭人审视的感觉,可面前的红冲以白绢覆眼,分明是个盲人。

“你确实不适合霜心派。”红冲说道:“霜心派主是冰水灵根道法,冰道水道或厉或柔,师姑娘是冰天灵根,她在霜心派自然如鱼得水,可这却与你的根骨恰恰相反,堪称方枘圆凿。”

师小祺闻言更是莫名其妙,反驳道:“可我分明也是冰、水双灵根。”

红冲却是一笑:“灵根乃人之五行相性,必与性情相联,你觉得,你与你姐姐的性情,有几分相像?”

师小祺哑然片刻,下意识辩解:“许是水道更多……”

红冲摇了摇头,淡然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此乃水道,若你真与此道相合,要么不会为此耿耿于怀;要么,便因心境使然,修为难以寸进,绝不可能结丹。”

他凝视着师小祺,言之凿凿:“你是木天灵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出自清末政治家林则徐任两广总督时在总督府衙题书的堂联。

第28章 不知身是客(五)

“你说什么?”师小祺失声惊呼,甚至顾不上自己语无伦次:“可我、我已修习水道、冰道功法数载,从来没有人跟我说、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红冲对此早有预料,颔首道:“自然,木曰曲直*,是谓生长、能屈能伸,你遭冷遇多年,仍怀有一颗向上之心,如何不是你的坚韧之处?”

他的话句句有理,师小祺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怔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师小祺的父母皆是修士,且在霜心派内地位不低,是以师小祺甫一开蒙便经由宗门秘法测过了灵根——但凡仙门收徒,必然都是先测过根骨天分,谁也不例外。

这些年来,师小祺从未质疑过自己的水土双灵根,修炼途中的一应艰难苦楚,他也尽当作自己天分不如姐姐,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的灵根与门派道法相悖?

他如鲠在喉,明知不该妄信眼前人谗言,却还是无法控制的心生怅然。

“我知道,你不信我。”红冲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贵派想必是用五行灵石佐以法阵测试根骨,何种灵根便会亮起何种灵石,若是变异灵根,自有异象。”

他所言一字不差,确实与霜心派、与诸仙门所使用的方法无异,只不过是各派的阵法各自有些细微的不同,这才冠冕堂皇道一声“秘法”。

“那阵法简单易学,想来也算不得‘不传之秘’,五行灵石在仙市中更是随处可得,你大可以自己试上一试。”红冲继续说。

他愈是无所谓自己的态度,师小祺见之,便愈是心意动摇。

红冲轻叹一声,道:“若有机会,你该出来走走,四处游历山水——叛出师门这等话,以后可别见人就提。”

他这话倒是十分真情实感,只是师小祺眼下心猿意马,究竟有几分听进了心里,就未可知了。

告别师小祺,红冲继续上寝庐与仙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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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给苍翠的山谷平添了一笔重彩的亮色。

由于仙市的缘故,谷底热闹非凡。

红冲游历时多少走马观花地逛过凡间庙会,不知与这仙市差异几何。他怀着好奇的心情钻入人流,东张西望,却很快就有些失望地寻了个荫凉处休憩了。

除却所售商品、所用货币不同之外,仙市与凡间庙会实在是大同小异,倒是凡间庙会天黑之后还有些舞龙、灯谜此类的演出可看,而仙市则是夜幕低垂便要闭市。

他靠在树下,虽然暗自叹惋,却也对原因了然于心。

在万仙会之前,仙门百家皆是敝帚自珍,自家的道法和传承看得比眼珠子还要牢靠,若非自家弟子,绝不可能有一丝接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