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权衡了一番,贺若穆提虽然惨败被俘,但如今的高虞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应该还不会放弃贺若穆提。
等将重要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苏太傅骆云和安成郡王才起身告退,御书房里只留下了谢衍和卫长亭。
三人一离开,原本还做得端挺笔直的卫长亭立刻就歪到了扶手边上,有些怨念地道:“王爷你在外面倒是快活,知不知道我在上雍过的什么日子?”
谢衍剑眉微挑,卫长亭没好气地道:“你们在战场上纵横披靡,所向无敌,粮草银子从哪里来?!国库没钱了知不知道?”
谢衍道:“不用担心,这次平叛的银子应该不用朝廷出。”
“哦?”卫长亭闻言顿时喜上眉梢,“你哪儿弄来的银子?”
同时又为自己感到悲哀,想他堂堂一介儒将,才短短几个月就弄得自己恨不得钻进钱眼了一般。他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铜臭,却又穷得叮当响。
谢衍道:“瀛洲,曹家应该能抄出不少银子来,还有这次在宛壶城,也有不少钱。如果谨言和陵川侯在南疆能将鸾仪司一网打尽,应当也能又一笔不菲的银子,只是这两年南边驻军的军饷不用朝廷操心了。”
卫长亭低头一算,立刻高兴起来。
“确实,所以历朝历代缺银子的时候,抓几个出头鸟宰了是有道理的。”
谢衍瞥了他一眼,道:“有空想这些,不如想想如何开源节流。这种事情只有这一次,顶不了多久。”
卫长亭瞬间想起空荡荡的国库,再次升起了想辞官的念头。
“姬容那边情况如何了?”谢衍问道。
卫长亭正色道:“算算行程,他如今还没出关呢,你觉得姬容能斗得过姬湛和白靖容?”反正卫长亭不太看好,姬容若是有本事斗过姬湛和白靖容,就不会被送来当质子了。
谢衍道:“你觉得他不行,那是因为没人给他提供机会。论心机,姬容未必比白靖容差。”
或者应该说,白靖容太过顺风顺水了,太不将姬容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了。
卫长亭耸耸肩道,“你觉得行就行,我只是提醒你,若是被白靖容反手毁了你的计划,会很丢脸的。”
谢衍淡淡道:“不是我的计划,就算真的失败了,也算不上丢脸。这几年不能再对外用兵了,但是也不能让蕲族抽出空闲来找事。”
卫长亭道:“段时间内蕲族也不敢挑衅大盛了吧。”
“塞外游牧部族,与中原不同。”谢衍道:“只要稍微恢复生机,他们就有再次侵扰边境的能力。”
卫长亭点点头道:“我有点明白的用意了。”
让蕲族内部生乱,给大盛几年时间休养生息,等到中原恢复元气了,再主动出击,将蕲族一举歼灭或者驱逐到更远的地方。
第532章 天牢叙旧
天牢里
阮廷一如往常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默写经书,这也算是他这个曾经的当朝丞相的一点特权了。住着还算干净明亮的单间,还为他提供笔墨纸砚。
但也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他所在的牢房看守比其他牢房更加严密,别的牢房里的犯人还能跟隔壁邻居说说话,偶尔甚至能听到天牢看守们说说外面的事情。但阮廷这里却是例外,进来的人绝不会跟他说一字半句的话。
时间久了,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还会不会说话了。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特别是谢衍之前来天牢里问过他一些事情之后,这种感觉与日俱增。
沉重的开门声响起,阮廷习惯性地抬起头来发现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
片刻后,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阮廷透过牢房的铁栏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
曹冕。
阮廷有些无奈地苦笑,事到如今好像也不算意外。
天牢的看守打开了阮廷对面的牢门,曹冕沉默地走了进去。
看守并没有多说什么,将牢门关上之后,便退了出去。
牢房里一片宁静,阮廷走到牢房边上,看着对面的曹冕。他不由皱了皱眉,道:“看来侯爷在摄政王手里没少吃苦。”曹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痕,道:“这个?不是摄政王府动的手。”
阮廷挑眉,却没有怀疑真话。
曹冕都进了天牢了,他也不觉得还能有什么指望。曹冕也没有必要到现在了,才来说谢衍的好话。
曹冕也确实没说谎,他身上的伤并不是摄政王府的人动的手,而是白煦的手笔。
当然,摄政王府的人袖手旁观是免不了的,毕竟是谢衍对白煦的承诺。
可惜,白煦并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想到自己踏入天牢大门的时候,身后白煦脸上的神色,曹冕心里竟隐隐觉得有些愉悦。
他总不能样样都是到底,不是么?
阮廷走回自己的桌边坐下,问道:“看来侯爷是无法翻盘了。”
曹冕看了他一眼,走到墙角的床榻边坐了下来。
“你和雪崖出卖我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现在的结果。”曹冕道。
阮廷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笔重新写了几个字,才又放下笔道:“我自认,已经算对得起侯爷了。但是我总得给自己,给阮家留一条活路。况且,真正卖了侯爷老底的人,侯爷不该怪我。”
“雪崖。”曹冕沉声道。
阮廷抬头,盯着曹冕道:“侯爷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朔儿还活着。”
曹冕沉默了一下,沉声道:“这是鸾仪司内部的事,我不可能事事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