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也不着急,便转身在外面的小厅里坐了一会儿。片刻后那青年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地道:“夫人。”
大少夫人点点头也站起身来道:“你去忙吧,我进去看看。”
“是。”
萧澂已经坐起身来,身后靠着个厚厚的软枕。看到妻子进来朝她笑了笑,道:“这两天辛苦你了。”
大少夫人沉默地摇了摇头在床边坐了下来,抬眼看着萧澂道:“母亲想要你和父亲去摄政王府求情。”
“求情?”萧澂道。
大少夫人神色有些难看,“求摄政王放了三弟。”大少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且不说萧泓险些杀了她的丈夫。单只是留着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家里,她以后恐怕不仅要担心丈夫和自己的安危,还要担心自己的儿女。
大少夫人跟萧泓这个小叔子没怎么相处过,但从前对他也没有什么恶感,现在却是恨不得他死在摄政王府。
她虽然是女子,却不是活菩萨,容不得想害自家人的人。
萧澂苦笑了一声道:“恐怕是不成。”
听他这么说,大少夫人倒是松了口气,只是有些担心,“可是母亲那边……”
萧澂叹了口气道:“母亲不知道,这…这件事,不仅仅是萧家的事情。罢了,你去请父亲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大少夫人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道:“这么急么?”
萧澂道:“十万火急。”
见他如此说,大少夫人也只得点头应了,转身让人去给萧老爷传话了。
萧老爷来得很快,看到萧澂已经坐起身来原本阴郁的脸上总算多了几分喜色,“阿澂,你好了?”
萧澂点点头道:“让父亲担心了。”
“你让人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萧老爷问道。
萧澂点了下头,嗓子的不适让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但有些话却不能不说,“父亲,三弟……”
萧老爷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沉声道:“你中毒那日就让骆家大公子带走了,现在关在刑部大牢里。昨天苏太傅来看过你,当时你睡着了便没有叫醒你。”
萧澂问道:“太傅说了什么?”
萧老爷眉头紧锁,道:“苏太傅说,让我们放心,摄政王宽宏大度有海纳百川之气度。另外,太傅还说…你祖父留下的东西已经还给原主人了,让我们不必操心了。”
这两句话萧老爷都不大明白,但苏太傅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萧家这件事情跟摄政王宽宏大度有什么关系,就算萧泓的毒药跟南疆人有关系,但受害者毕竟也是萧家人。至少除了萧泓以外的其他人算不得有什么大错吧?
另一句就更奇怪了,父亲留下了什么东西?他怎么不知道?又是谁还给了原主的?原主又是谁?
这些萧老爷都不知道,但太傅不说他也无法追根究底。
萧澂愣了愣,细细思索了一番萧老爷转述的话,倒是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萧家或许无事了,但三弟那里……
萧澂身为萧家未来的家主也不是什么圣父,之前再三对萧泓容情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哪怕他不念兄弟之情,总也要顾忌父母的想法。
另外就是他确实没想到,萧泓真的会这么快对他下狠手。
如今萧泓落到了摄政王府手里,如果只是给他下毒或许还能救一救,但是牵扯上给母亲下药以及跟南疆人勾结,萧泓这辈子恐怕也不能指望了。
萧老爷叹了口气道:“你母亲从小娇惯他,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便当没听见吧。那个小秦姑娘说你的毒已经解了,过几天我们就回阳信去。”说到这里,萧老爷有些灰心丧气。原本以为这一趟上雍之行丢脸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儿子还能比他想象的更加能耐。
给母亲下药,毒杀兄长,这竟然是他们萧家教出来的好儿孙!
萧澂点点头道“父亲,三弟性命或可无虞,但以后恐怕……”
萧老爷长叹了一声,冷声道:“以后我萧家便没有这个人了!”
虽然得到了苏太傅的提点,但萧澂也没有当真觉得就此高枕无忧了。三天后才刚刚能下床走动,他便亲自登门求见摄政王了。
这次的毒虽然没有要了萧澂的命,但确实是让他遭了不少罪。原本萧澂长期外放为官,看起来其实是比上雍那些清流文官,权贵公子要康健许多的。这才不过短短几天,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儿,脸色苍白,行走间明显能看出来脚步还有些虚浮。
若不是这么多年的底子在那里撑着,说不定跟崔子郢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甚至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崔子郢脸色都比他好看一些。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书房里,萧澂恭敬地朝谢衍两人见礼。
谢衍微微颔首,“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王爷。”萧澂也不客气,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走到旁边坐了下来,缓了口气萧澂才道:“萧家教子无方,以至于舍弟犯下如此大错,还请王爷降罪。”
谢衍打量了萧澂一会儿,方才从桌上拿起一份折子翻了翻道:“虽说子女教养与父母长辈确实难脱瓜葛,但萧家能教养出萧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又有雪阳书院教化天下,本王相信,萧泓只是个意外。”
萧澂道:“三弟是父母幼子,长辈难免娇宠一些,下官身为兄长也未曾尽到过责任,方才让他有今日之过。”
谢衍道:“本王知道萧大人所为何来,你看看,正好你在大理寺任职,看完告诉本王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