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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卖惨装茶攻了师尊(76)

作者: 不周来风 阅读记录

“女君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温濯转了转剑,随口道,“应龙要是提前告诉了你们,你们不就全跑了?”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后扫了两眼那些被他断去半截舌头的修士,说:“剑身淬了毒,想要活命,就得三日内把整根舌头拔出来,请自便吧。”

留下这句,他又回头,面色温柔地摸了摸沉疏的头发,说道:“小满,走吧,想去哪里?”

含光剑载着二人,在众人纷乱的声音中升入半空。

沉疏牵着温濯的手,风吹开他额前的头发,耳珰轻轻晃动。

他低声说道:“师尊,我想先回天枢阁,我的东西还留在那儿,池辛和那只猫也在里面,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好,你想在天枢阁休息几天也可以,”温濯点头,安抚道,“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放心。”

沉疏总觉得温濯说话怪怪的,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认真思考了。

他把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小,顺着温濯的手臂爬上他的肩,最后踩了踩他的衣服,卷起尾巴,把自己裹住了。

维持人形的时候身体太痛了,变成狐妖,反而还好过一些。

如果能回家就好了。

沉疏把下巴搁在尾巴上,缓缓阖上眼。

他想带着师尊一起走。

温濯见沉疏不说话,就知道他心里受了太多委屈,眼眸更是晦暗涩苦。

他回望了一眼道场,那群人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在争论旱魃攻山之事,像一群可笑的蚂蚁在原地乱转。

温濯在半空停了停,抬起手,整座太清山的主峰轰然降下一方结界,将太清宗的所有门众尽数困囿其中,连一道逃生的口子都没留下。

做完这些,温濯才御剑离开,一边小心翼翼把肩上的沉疏抱进怀里,轻柔地摸了摸他身上的软毛。

沉疏已经睡着了,他太累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小满,”温濯抱着小狐狸,脸和他靠在一起,哑声道,“师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濯咽了咽喉咙,感受到胸腔里一阵强烈的心悸,黑色的浊雾像毒素一般侵染着他的血液,正缓缓爬向他痉挛不断的心脏。

这里有一道狰狞的刀口,哭泣着汩汩渗血。

温濯紧紧抱住沉疏,埋低了头。

第40章

沉疏这一觉睡了很久。

临到醒来的时候, 他也不肯睁眼,混混沌沌地想起了从前的旧事,恍惚间像是又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道观、石像、香客和烟。

沉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命很好的人。

他刚被爹娘扔掉的时候都不足月,放在雪里吹了两天竟还有力气哭,听老师父说,他第一次抱起自己,看见那双红色的眼睛,竟以为是什么神仙下凡投胎来了。

后来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 才发现这孩子就是单纯的福大命大罢了。

二月春寒, 沉疏活下来了。

在襁褓里抱了两年,沉疏很快就长大了,他自小相貌就可爱得讨喜,观里的老师父也就不舍得关着他,由他乱跑。

沉疏喜欢香火的味道,得了闲就去道观偷看香客叩拜老祖宗。

观里的烟总是往上飘,他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也成了烟,直溜溜地往上飞,头挨到天花板上,再慢腾腾地散开来,像倒着下的雨。

可惜飞了不多时, 师父的戒尺就打身上来。

沉疏惊恐醒来,才发现自己枕在门槛上睡了好一会儿,把香客全给拦住了, 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乱哄哄地围成了一团。

沉疏一抬眼,他们就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看,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可爱的小东西。

但沉疏不亲人,怕丝丝的。

他被老师父打得眼泪汪汪,满道观地乱跑,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只好气喘吁吁趴在地上,闭上眼睛等着挨打。

打总不至于是往死里打,但沉疏还是怕疼,师父打完他,还得忙里忙外给他找止疼的药给敷上。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师父们都一致认为沈疏应该学点剑法和道术,练得皮糙肉厚一点儿,都是为了方便以后挨打。

不成想道法学了,剑也练了,沉疏还是怕疼。

到底为什么总是怕疼?

沉疏有时候也会为此感到懊恼,他掐自己两下,恨这身皮囊怎么这般废物,连两下疼都受不住。

不过面皮倒是越长越厚,沉疏十几来岁的时候,就不跟自己怄气了。

他衔着草,仰身躺在矮坡上,闭上眼美滋滋地想:怕疼,那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嘛,以前都是当主子的,哪有主子挨打的道理?

沉疏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

身上骨折的地方已经不疼了,望了眼四周,温濯不在屋子里。

这儿静悄悄的,没有人。

桌上还放着那把锁天池取来的银丝,没有被碰过的痕迹,一切都相安无事,仿佛睡醒前发生的不过是一场乱糟糟的噩梦。

他抓着银丝随手揣进口袋里,推开了天枢阁的门。

时已午后。

这里远离太清山主峰,孤山而立,钟灵毓秀,完全没有身处宗门的感觉,是个藏于大泽林木之间的世外桃源。

低头一看,池辛正坐在台阶上,靠着那只白虎小憩。

沉疏走到他那级台阶上,拿靴子轻踹了踹池辛的脸。

“池元乐,”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像平日那样雀跃,“你什么时候醒的?”

既不是同门,那就不必叫师哥了。

虽然是顺手救下的池辛,但沉疏还惦记着和这人的一点儿恩怨,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池辛果真不睡了,他跟沉疏一个样,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懒懒散散地不愿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