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那贼子她又写新书了/卦修这行当(478)+番外
准确无误找到了所有袭来的鲜活之物。
在瞬息之间,湮灭所有。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耳边聒噪的、嗡鸣的声音终于停止,漫天飞雾的灰烬,洋洋洒洒。
在静夜之中点出星光无数,复而熄灭。
祝无邀站在灰烬之中,站在寂静与喧嚣之中,见证着落幕,她往后退了一步、似是没想到这一剑威力之强。
直到带着粘稠血液的手掌,按在了冰棺上。
凉意入骨。
她抬起手后,才发觉冰棺上也被溅了许多血渍,还留下了那刺目的血手印,于是抬袖去擦。
祝无邀隔着寒冰,看向安静沉眠的季月章。
无比满足。
又觉得周围、无比空旷。
血液糊作一团,几乎看不清冰中沉睡之人的容貌。
祝无邀放下衣袖。
她将冰棺扛在身上,想要找个干净的去处,总不能让季月章一醒来,见到眼前这幕。
总不能让季月章,醒于血污之中。
这样想着,祝无邀将冰棺扛在身上,一步一步往寂静之外走去,想要将她带回热闹喧嚣中、带回滚滚红尘里。
她踩过浸了鲜血的土地。
时至黎明,露水寒凉。
她应当欣喜,每个拯救落难仙子的侠客,都该是豪情万丈的。
可她却感到了疲惫。
似是终于松了口气。
于是走过的无数大山、蹚过的无数河流、途经的无数城池,都一起压了下来,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于是在万钧之重上,又多了一枚石子。
祝无邀转过身。
看到了光着脚的小女孩儿。
那一剑斩向周围所有出手之人,许多熟睡的、不敢出门的孩童,就这样保下了性命。
可这个孩子,却不好好活着,还敢追出来、扔石头砸她。
她赤足踩在浸满了亲人鲜血的土地上。
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水,哭着说道:
“坏人……把我阿娘还给我……!”
祝无邀静静注视着她倔强的面容,看到了她眸中的委屈和恨意。
然后转过身,不做理睬。
继续扛着冰棺,向山下走去。
小女孩儿猛地冲过来、拔出在家里找到的小刀,却重重地撞在护罩上,跌坐在地,稚嫩的手心被坚石划破。
祝无邀知道,在鹊山氏族里,还有人活着。
但她已经杀累了。
远方——
顾亦观不知何时至此,远观着这场杀戮,她看到了祝无邀断剑续接,看到了那一剑的威力。
她略微垂眸,看向那重新握紧了匕首的女孩儿。
正如之前所料,她有一段师徒之缘,落在了极南之地。
此人遭逢灭门惨事,心性勇毅,敢以凡人之身、直面修士,背负血海深仇、不屈不挠。
事到如今,顾亦观却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了。
她复而抬眸,看向祝无邀扛棺的背影,她看不见任何志得意满,只看见了寂寥与萧索。
分明是刚出鞘的利剑,却已锈迹斑斑。
————
祝无邀找到了处山清水秀之地。
拾柴燃起了篝火,修士不至于畏寒,但有点儿火苗,总能感到些暖意。
将血衣焚毁。
她洗去了身上的血渍,运转功法、使伤口愈合,不再往外涌出血液。
此战灵力损耗过度,元婴期的一击、还是让她受了内伤,但这样拾捯过后,明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异常。
祝无邀半跪在溪水旁,对着水面、打量着自己的容貌。
好在是修士。
即便分离了十数年,也不至于容貌更改,应当与南离城时、区别不大。
等到季月章睁开眼睛时,应是想不到过了多少年,只会觉得睡了一觉,再清醒时、故人容貌依旧,什么都没有变。
然后细一打量,才会发觉自己成了金丹期修士。
想到这里,祝无邀笑了一下。
水面中倒映出来的人影,也随着笑了下,却很快随着涟漪散去,再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第412章 余烬
山野间,祝无邀坐在篝火旁。
她手中握着根木柴,挑弄着燃灭后、余存的焦黑炭木,将它断出火星来。
又看着火星一点点熄灭、
近乡情更怯。
相隔千山万水时,在奔波的途中,祝无邀早就打好了腹稿,期待着相逢,想得是,来日再见、必将大醉一场,将沿途风光尽数道来。
而现在,季月章正躺在一旁。
身上盖着她的衣服。
祝无邀却有几分不真切感。
她拨弄着柴火、时不时抬头看向季月章,似是在一遍遍地确认,这不是她的臆想。
那方冰棺寒意甚重。
祝无邀本想先尝试一下,若力有不及、无法唤醒季月章,再去季家拜访。
却没料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轻松。
这倒让她更措手不及了。
祝无邀稍一探查,便明白了缘由——
这些年里,季月章的身体始终在自行修复,天地灵气一次次冲刷过经脉,使断裂处重组、缺失处补全,心脉宛若新生。
尤其在鹊山氏族时,在南离河水的刺激下,季月章自身机能始终保持着运行。
效用不亚于洗筋伐髓。
归根到底,季月章到了该清醒时,只是缺少一个被唤醒的契机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后,祝无邀更为沉默。
鹊山氏族虽坏心办了好事,但拒不交人、她又能如何,若想要季月章清醒过来,就必须要断绝这种「共生关系」。
更何况……
天道已经给出了反馈与褒奖。
如今,祝无邀也是金丹中期的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