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钗(403)
白隐秀所言也同华品瑜无二:“郡主让盯紧檀沐庭,我们的人也都在防着他。檀沐庭看上去心情一直不错,遇事不主动,同其它考官一样。考院中都是咱们的人,大哥也派了人守在他左右,没出什么岔子。”
如此一来,萧扶光也总算放下心。同时也很是疑惑,毕竟在她印象中,檀沐庭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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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时,杏榜在一个午间被张贴出来。
头名是一位外省的年轻人,少时便有才名,更心怀抱负来京。见自己得中会元,当即跪在榜前朝北跪拜磕头。
秦仙媛比司马炼更着急,几日以来每日都候在榜下。张榜时她的手都在颤,从末榜开始找,直至看到司马炼的名字时终于哭出了声。
挤在榜下的人实在多,见她哭泣也当是她苦尽甘来,纷纷道贺恭喜。
秦仙媛哭够了,又从身边人借了纸笔来,将整个榜都抄了下来,最后拿回了清枝胡同。
沈淑宁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秦仙媛哭哭啼啼的动静,捂住了耳朵不想听,然而那声音仍然钻进了她的耳朵眼儿里。
“阿炼!阿炼!你中了!”秦仙媛大喊,“我们的苦心没有白费!”
沈淑宁朝天翻了个白眼儿,祈祷司马炼中了后赶紧做官拿俸禄,将她那二百两银子归还。
秦仙媛心情好,哭了一通后又出了趟门,将附近的店铺走了个遍。她回到家时,酒菜也送到了,可以说是难得大方一次,还请了沈淑宁来。
秦仙媛过于热情,沈淑宁有些遭不住,硬着头皮来吃饭。
沈淑宁这期间听秦仙媛诉苦,说她这一辈子有多不容易,听得沈淑宁忍不住又要翻白眼——去考的人是司马炼,秦仙媛连顿饭都不会做,还净添麻烦,如今司马炼高中,又关她什么事?
这顿饭吃得实在难,最后秦仙媛喝醉了,沈淑宁才回了家。
过了不久,沈磐也回来了。考试官在评卷期间不得出院,沈磐来时还是去时的那身衣裳,说不清什么味道了。
沈淑宁将衣裳扔了,又去烧了桶热水。沈磐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后才更衣而出。
“哥,司马炼真的中了。”沈淑宁道。
沈磐点头:“这次是太傅出题,题目晦涩,连看懂的都不多。司马炼能写能答,是他的本事。”
沈淑宁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是不服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磐解释说,“郡主不仅没有放水,反而因司马炼入榜同太傅理论了一番。依着郡主的意思,她约是认为司马炼有舞弊可能,但考题由太傅一人经手,连景王殿下也未能提前得知。我宁信司马炼是运气好,也不信他舞弊。”
沈淑宁呆了呆:“他竟真有这本事,为何今年才崭露头角?从前也没听说过这号人。”
“因为司马家出了一大一小两位阁老。”沈磐顿了顿,道,“其他人便没有这样瞩目了。”
第363章
千金不换(三十九)
秋闱经魁,春闱贡生,司马炼的身价与清枝胡同一起水涨船高。原本无人问津的破烂胡同瞬间成了风水宝地,喜得房东合不拢嘴。
杏榜之后,紧接着便是殿试。从前殿试在三月初一,但因时间仓促,总有预备不当,是以后续殿试都在三月中旬。
殿试又成了萧扶光要解决的一大难题。
按规矩当是皇帝亲临,但七年来皆是景王摄政,两次殿试均是其坐镇太极殿。如今她理政,却不能登太极殿——不是她不敢,而是考生看到她后怕是会认为殿试成儿戏。
追根究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哪怕是萧寰在,也不至于此。
殿试与春试不同,但秦仙媛总算不用再东奔西走。
春试入榜的贡生参加殿试,就像要运进宫里的木头最后一次漆金,木头便是春试的这九十六号人,无论殿试成绩如何,都没有落第之说,是以一二甲赐进士,三甲赐同进士。
秦仙媛兴奋无比,回头道:“阿炼,你随便写写应付了就好。如今咱们可是不用愁了!”
司马炼平静地看着她,良久后才扯了扯嘴角。
“好。”他说。
三月十五日便是殿试,然而就在殿试前三日,清枝胡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仙媛得意久了,在看到门外人的时候瞬间僵在原地。
“主人事繁,未能及时给二位道声恭喜,今日特派我来,他想请二位吃顿便饭聊表心意。”酉子站在院门外微微笑着,笑得人心底发慌。
“我们不去!”秦仙媛惊声道,“檀沐庭伤过阿炼,我们才不会去!”
司马炼闻声后来到门外,见到酉子时也沉下了脸。
他要将门掩上时,酉子突然伸出了手。
“公子可知,光献郡主正在查道署?”酉子笑道。
秦仙媛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却仍是稳住了身形,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酉子抬了抬眉:“夫人何必装蒜呢,我家主人也是生意人,南珠不知见过多少,可最近这样一批成色上好的在市面上可是少见得紧,夫人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秦仙媛瞬间瘫坐在地。
司马炼搀扶起她,抬头对酉子道:“我跟你走。”
秦仙媛失神许久,待清醒过来后便用力抓住了司马炼臂膀。
“不,你不能去。”她道,“你若去了,便是承认咱们做了这种事…你不能去!”
司马炼慢慢地掰开了她的双手,“他们既找上了门,便是证据确凿。我们的确做了这种事,为何不去呢?难道躲着就能解决吗?当初顶替考试的都要被除名,你可知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我们恐怕都要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