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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爵钗(458)

作者: 阿長 阅读记录

袁阁老吓了一跳,连忙告退。

秦仙媛见人出去后,扭头迎上皇帝的眼睛,轻笑着捉住他手臂,将人朝着西面偏殿走去。

袁阁老出了万清福地后,满心都是纳闷。

他看了姜崇道一眼,又拉住阮偲走到旁边。

“阮公公,你有没有觉得,陛下有些不对劲儿?”

阮偲一双浑浊的眼珠微微一动,“瞧阁老说的,陛下怎么不对劲儿了?”

袁阁老说:“方才妙通仙媛喂陛下吃了一颗丹,陛下服用之后,眼睛红得跟那兔子似的,满脸都是汗,我瞧着难受极了…公公您说,会不会是那丹有问题啊?”

“阁老说得这叫什么话!”阮偲沉了脸,“这丹可是陛下自个儿炼的,阁老说丹药有问题,岂不是说陛下的方子不对?您这不打陛下的脸嘛!”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阮偲佯怒道,“阁老觉得陛下本事不高,练不得这个,不妨直接同陛下说。我一个宦官,我懂什么呀!您告诉了我,我总不能再告诉陛下去吧?”

袁阁老拽住了他的袖子,连连赔罪:“就咱们随便说说,千万别告诉陛下!”说罢又添了一句,“罢了,原是我多心了,公公莫计较,也别告诉别人。”

阮偲哼了一声,“怀疑陛下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阁老今日说这话,我只能没听过。”

袁阁老千恩万谢,赶在日落前出了万清福地。

第411章

帝都雪大(七)

二战捷报传来时,帝京将入七月。

七月流火,天气原该转凉,然而帝京不论白天夜晚,依旧燥热得令人浑身发烫。

萧扶光在冰堆旁拆了急报,这一战依然是司马炼首发,沈磐坐镇其后。司马炼绕过水路偷袭齐军大营,被发现后迅速后撤,沈磐接应而来,直接炸毁桥梁三座,困住前来报复的齐军。陆路既不通,齐军再次下水上船,却又回到首战原点,今非昔比,这次他们未占到便宜,叫阵气势弱了几分,最后再次被活捉几船人。两战失意之下,慕容皇室不得已出面,声称主将有反叛之意,斩首后上供求和。司马炼与沈磐签订和约,随后撤兵返回帝京。

然后奏报还提到一件事,便是宇文律在回京路上失踪。

相较于二战全胜,大将军失踪倒算不上什么大事了。恰恰因为如此,更加坐实了其通敌罪名。

萧扶光尚有一丝仁善之心,她记得宇文渡曾说过,宇文律暴虐急色,后宅虽多,却无一怀妊。于是只拿下宇文氏族人,将大将军府包围,又暗中遣散其妾侍,也算做了件功德事。

七月中旬时,司马炼同沈磐回京。

因司马炼在朝中名声不好,二人原打算悄悄进城,不料捷报早已传遍帝京——在镇国大将军与荣王之后,难得有人真刀真枪地同齐军相对,战事虽小,却是替五年前济蕲一战出了口恶气。于是他们进城时不少人主动相迎,一度堵得城门水泄不通。

萧扶光很是高兴,为避免骚乱,不便出内阁,却带了不少人早早地等在大门前。

华品瑜一直看她,脸上笑意从未间断过。

“老师也高兴吗?”她问,“您笑得好开心。”

华品瑜摇了摇头:“为师不是为他们高兴,为师是替你高兴。”

“我又没有功劳。”萧扶光一头雾水。

“你明明厌恶司马炼,却依然肯用他。”华品瑜指着她手中提前写好的诏书道,“他有功,你有赏,你的赏赐是真心实意,而不是做给别人看,这便是秉公之德。阿扶,你有君主之相了。”

华品瑜极少夸她,而今一下将她夸到天上去,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十分不习惯。

“老师好浮夸。”她转过身去,笑够了之后才抻平嘴角转回来。

司马炼与沈磐回内阁复命时,骑的还是战马,身上穿的还是去时那身衣裳,而今已有多处磨损。腰间破得厉害,索性穿了件腰甲掩着,然而经过长时间奔驰,早已模糊了血肉一片。

萧扶光未料二人如此狼狈,想了想,还是先派车将二人送回各自家中。

下午时她提前离开内阁,先来到清枝胡同的沈家。

沈淑宁刚从井里将湃好的瓜拿上来,便听有人敲门,开门之后发现是光献郡主,两只眼睛都弯成月牙。

“哥哥在睡觉。”沈淑宁说,“他是连夜赶回来的,没休息好。”

萧扶光命人将赏赐抬进门,道:“那这两日便让他好好歇一歇。”说罢看了看院落,又道,“你哥哥马上就要升官了,再住这里不大合适,要不要换个大点儿的宅子?”

“就我们兄妹俩,要那么大的地方做什么?我们还年轻,有手有脚的,什么都能自己做,也不想买仆人。”沈淑宁笑说。

萧扶光想了想,道:“姜公公在定合街前街有一座宅院,也不大,隔壁更玲珑一些,我帮你们留意着?”

定合街是好地方,周边住的全是达官贵人,风水极旺。只是价格一向昂贵,沈家兄妹起初也不知自己最后会定居在何处,这才在清枝胡同勉强对付一下。

而今萧扶光提起,沈淑宁不免有些心动——漂泊惯了的人,哪里会不想住进风水好宅中呢?

正当沈淑宁难得扭捏时,沈磐自卧房走了出来。

“那就有劳郡主了。”

沈淑宁回头看了看他,又笑着同萧扶光道:“你们聊,我去切瓜。”说罢抱着瓜去了厨房。

萧扶光站在墙下,听沈磐讲述这一个月来所发生之事。

“臣与司马炼带兵赶赴临江时,军中多有不忿,毕竟行伍出身的多是些粗人,说起话来直来直去,他们早前便听说司马炼之名,私下说他是‘绿头将军’,十分难听,司马炼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要挑刺,司马炼的命令,他们也阳奉阴违,对此他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直至首战时,对方叫阵骂声实在难听,连臣都一度忍不住,但司马炼却叫我们忍着。忍了三日之后实在忍不住,那些人索性直接当面骂起他来…这种情形之下臣是忍不得的,可司马炼偏偏能忍得。他将第一个开口的打了军棍,却没有让人使力,以致于二十棍之后那人还能下地行走。当时我便觉得,他不挟私报复,是个厉害人。后来果然让臣猜中了,他在等齐人粮草先绝,等他们气衰时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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