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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14)

作者: 卧扇猫 阅读记录

“阿九,还好么?”

洛云姝试着去触碰孩子,这回阿九未挣扎,只是在被她抱住时,无措地看着她手上的伤口。

他用近乎沉寂的语气道:“阿娘,我是不是……又要被关起来了?”

洛云姝鼻尖一酸,阿九虽已六岁,可她说起来也只当了两年的母亲,素日散漫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像一个慈母,她俯下身,抱住阿九的动作生涩,小心翼翼如同抱着易碎的瓷器:“不会的,别怕。阿娘会治好你……”

这些话不知是在安抚孩子,还是在安抚她自己,她也说不清。

姬君凌默然看着。

这位曾经的继母虽总端着长辈架子、实则毫无长辈之仪。宛如幽居深林的精怪,神秘、圣洁、易碎,同时又含着几分邪性与野性,十足矛盾。

但今日她散着发就匆匆奔出门,长发微乱,覆落在单薄的肩背上,连眉间圣洁的朱砂痣也如白瓷上的一道裂痕。尤其抱着幼子安抚时,怜子之心削弱了她非人非仙的神秘。

生母去世时姬君凌还未记事,“母性”和“母亲”于他而言是极其陌生的概念,仅能证明他是血肉之躯,而无法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画面。

然而此刻,他对“母亲”这陌生的词忽然有了具象的认知。

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应该也不曾带有任何情绪,姬君凌俯下身,朝洛云姝伸出手,长指靠近在她下巴。

洛云姝懵然地看他。

目光触碰,他看了她一眼,依旧没什么情绪,凤眸漠然半垂,长指轻将她垂落阿九眼上的一缕青丝挑开。

微凉青丝从指尖掠过。

姬君凌淡然起身,负手而立的姿态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这看似只是怕她的头发戳到阿九眼睛,出于关心幼弟的一个寻常的动作,洛云姝却因此微怔。

方才是她的错觉么?

她怎么觉得他的手原本想挑开的,是沾在她唇际的那缕乱发。

姬君凌清冷声线打断她的走神,话不知是与阿九还是她说的。

“可还能站起?”

洛云姝闻言起身,腿又一软。

“郡主!”

濯云忙要搀扶,长公子已先她一步扶住郡主,并把从郡主怀中接走九公子,抱着孩子往玉恒院走。

等回到玉恒院,阿九已彻底平复,此次发病其实不算厉害,但孩子羸弱的身体支撑不住,很快虚弱睡下。

从阿九两岁起就跟在身边照顾的老仆张叟长叹道:“九公子刚中毒时每隔半月毒发一次,毒发时九公子痛得直打滚,但也从未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九公子发病时容易发狠伤人,那一阵子不少仆从因此受伤。二爷只能命我们将九公子关在院子里不得外出,后来又伤了人,老太爷这才下令,将九公子送去药王谷养病。”

张叟记得还很清楚。

老太爷出门后,九公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榻一角,十分可怜:张叟,祖父为何要把我关起来?我挡了毒,祖父不是要更喜欢我么……”

听着张叟满是心疼的诉说,洛云姝坐在榻边,面色越发凝重。

回到中原时,见到阿九变得寡言沉寂,她尚还不习惯,却没想过孩子的沉默背后藏着多少不安。

张叟说阿九发病时会伤人,见血后会近乎病态地兴奋。

而阿九所中的奇毒诡异,会激出一个人内心深处压抑得最深的一面。

可洛云姝印象中的阿九乖巧善良,两岁多那会连蚂蚁过路都忍不住上前帮忙。为何阿九会压抑着嗜血的冲动,是她离开的几年里发生了什么?

洛云姝想得出神,许久才发觉姬君凌还在。他立在榻边,沉默地看着她和阿九,也不知看了多久。

洛云姝收敛心绪,敛裙站起身:“方才多谢长公子相助。”

说着要送他出门,姬君凌视线落在她发间,只一眼,又淡淡移开。

“不必送。”

洛云姝便也没送,回到内室,一扭头偶然窥见镜中,才发觉她因担心阿九,散着发就跑出去了。

世家重衣冠,她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已经算得上“衣衫不整”。

难怪适才姬君凌走前看了一眼她发间,想到那位世家公子欲言又止的目光,洛云姝眼角就一抽。

她的长辈风仪算是完了。

-

“梨花谢了。”

梨花林中,阿九立在树下,身后跟着与他形影不离的老仆张叟。

张叟与九公子主仆情深,九公子在院中窝了三日终于肯外出了,此刻见小主子开心,老翁发自内心地欣慰:“九公子您看!树上有鸟窝。”

阿九抬眸望去,头顶方位果真有个鸟窝,其中应当有几只雏鸟。

鸟窝不算高,若有人抱起他就能看到,他跃跃欲试,可看到张叟佝偻的后背,又默默压下渴望。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停下。

阿九回头见到长兄高大的身影,上次发病咬人被长兄看到,内心的骄傲让他不想被长兄嘲笑。

他板着小脸见礼:“长兄安。”

姬君凌将幼弟别扭又高傲的模样尽收眼底,他蹲下与他平视:“无需担忧,上次的事我已忘了。”

阿九别过脸:“我并不在意。”

就算长兄也和其他族兄弟妹一样说他是“怪物”,他也不在意。

刚说完,就听到长兄轻笑了声,阿九不大高兴地抬起头。

长兄不常笑,即便是在笑,也比爹爹和阿娘看起来冷漠许多。但他才不怕,平静地和那双清冷凤眸对视。

阿九学着阿娘平日的冷静腔调,问道:“长兄因何而笑?”

话没说完,身子骤然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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