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打工就要继承家产(111)
周云礼家里没有朱砂一类的东西, 毕竟他从前不信这些, 所以他这纸并不是纯正的黄表纸, 而是一块不知道从哪里裁剪下来的普通黄纸, 上面的符也不是用纯正的朱砂画的, 就是普通的红色颜料,只有笔看着像是正经的毛笔,因为有笔锋。
但是人家艺高人胆大,毕竟有满身福报加持,别说这样敷衍, 就算是拿张白纸黑字写上几笔, 也能有些效果。
不过他越看越皱眉。
他是头一次打量周云礼的字, 一看就不好了, 因为他发现这笔迹跟雁秋十分相似。
也不知道他是受了记忆影响还是怎么。
他把纸叠起来揣兜里上楼,听见三楼的书房里传出来轻微的说话声,还有一些敲键盘的声音, 他想起来周云礼昨天说今天会有一些人过来, 于是没有打扰,上楼了。
按下周云礼卧室门把手的时候他还有点迟疑, 觉得自己这样闯人家的“闺房”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他山高的好奇心很快碾碎了那沙子大小的迟疑, 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
看见屋子里的陈设他还有点意外。
这好像不是上次伏苍派鬼暗杀周云礼那晚他召唤自己时的那个房间,那上次他是在什么地方?但转念一想,有钱人嘛, 谁还没十个八个房产证了?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于是拉开了床头柜的几个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些常用药品,还有一个抽屉里专用来放卡,一摞一摞码得整整齐齐,估摸着有一二百张,他捡了几张随便看看,不是银行就是会员。
然后在第三个柜子里看见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一个记事本。
记事本只有巴掌大小,旁边挂着一支水性笔,只写了聊聊几页,都是一些即时记录的东西:有电话号码,有地址,还有一些他看不明白什么意思的东西。
他往后翻了翻,本子里掉出来一张纸。
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之前录制的那个综艺里发的NPC任务手册的其中一页,不知道他把这东西撕下来干什么。
他正要夹回去,手腕一翻,看见了那张纸的背面。
那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半躺在小塌上的红衣男人,身旁点着一盏豆灯,将他的脸映照的暖融融的。他未束发,一头青丝洋洋洒洒的铺泄开来,显出几分放荡不羁的慵懒。
他一手支额,另一只手闲散地捏着一卷书,抬起的角度使衣袖褪到手肘处,露出一截葱白的小臂。
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书卷上,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对面,薄唇微启,好像说了句什么。
他几乎瞬间就知道了——
“过来,我给你上上课。”
那幅画旁边写着两行字:得遇你,又何妨此生休矣。
宴百川的震惊还没从画上的人里平复下来,接着就被这一行字再一次雷了个外焦里嫩。
周云礼的字不太像他这个人。
他这个人看起来总是和风细雨的,温柔到有点假,对人永远是客客气气知书达理,但他的字却意外地雷厉风行,一笔一划棱角分明,像个不近人情的世间过客,活一遭不是为了体验人间冷暖,而像是作为一个高级的实验员下来检查记录这些凡人实验品的进度,文字冰冷无情。
跟雁秋如出一辙。
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被这刀锋般的字迹剐得半点不剩,他想:不能自欺欺人了。
他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总算明白了一个问题:人虽然可能不是那个人了,但魂确实还是那个魂。
雁秋就是周云礼,他不愿意承认也没用,这是既定的事实。
他只是换了个皮囊。
一个灵魂从生出来,经历的第一世是最重要的,第一世养成的性格和习惯有极大的几率会伴随这个灵魂永生永世。他们只是不是同一个身体,但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
他耳聪目明,清晰的听见楼下的房门有一声响动,沉稳的脚步声下到二楼。
他现在思绪全停留在雁秋和周云礼身上,那脚步声一出现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来雁秋的脚步声,发现他虽然把上辈子的事忘得差不多了,但关于雁秋的事情好像还都记得挺清楚的。
这个脚步声也跟雁秋有八分相似。
周云礼去娱乐室找他了。
他迅速把东西归位,关上抽屉,轻轻带上门,扒着栏杆探头看见正在下楼的周云礼,叫他:“我在这。”
周云礼刚下到二楼,闻言抬头,“你醒了?吃饭了吗?早上看你没醒,没叫你。饭菜都在厨房,我给你拿微波炉热一下。”
“我不饿。”他边下楼边问:“找我有事吗?”
他不是很需要吃东西,看周云礼状态不是很好,昨晚恐怕是通宵了。
“是有点事。”
周云礼等他下来才说:“你们酆都所有内网的能量转换的原理我还不是很明白,可能需要你跟我详细解释一下,我需要把帝印的力量结合到系统里去。”
宴百川在下楼的功夫里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面上做的滴水不漏:“这个简单,我跟你一说你就能明白了,其实就是‘符箓’,跟我们平时用的符箓是同一种,只是需要在符箓里扣上帝印的暗影,然后把这种符箓经过扫描录入到系统的各种指令中,这样系统发出的指令就自带帝印效力,能完成任务。有需要录入的指令你写好发给明霜就成,她会整这个。”
“帝印的力量是属于福报或者罪孽的一种吗?”
“不是。帝印就是酆都之力,凌驾于福报和罪孽之上。你可以理解为,福报跟罪孽一比一开,酆都之力一分就相当于它们的十分。但是这种酆都之力毕竟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在有的人手里可能运用不当,连半分也发挥不出来,所以福报和罪孽未必不能跟酆都之力相抗衡,这主要取决于拿着帝印的人是什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