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打工就要继承家产(148)
他一想到自己那时候的决然,就觉得不可思议。
周云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心里占了肿么重要的位置了?
为一个人去死,在活着的时候想来或许是可歌可泣的,但对于一个死人来讲其实并不怎么值得惊叹,酆都鬼魂千千万,就去年的“鬼口普查”来看,存在一千年且投胎十五次以上的魂魄占了百分之五十三,对于他们来说,死一次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大多数人连自己每一世的死法都记不清,还得花钱去户籍所借调档案。
但毁掉魂魄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正的消亡。
“如果我跟他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为什么还要彼此折磨?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好好活着?爱他就一定要只是看着他好吗?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吗?你以为的对他好,对他来说真的好吗?如果真的好,他为什么还要宁死不从?再说了,看着他忘记自己,跟别的人相伴到老,我甘心吗?”
他扪心自问。
“不甘心的,不可能甘心的。”
他摩挲着腰间的那根骨头,畅想了一下未来:如果就一直这么下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之所以在炼狱几百年出来后实力依旧强悍,没有被炼狱消磨掉半分,是因为周云礼还活着。
人死之后,魂相不“更新”,他是没有办法再增加福报或罪孽的,是周云礼的罪孽一直在往他身上流,他才能不减反增。
他们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不是更好么?世上情侣都说什么“你死我也不独活”,到底是空口白话口说无凭,他们现在这样,不正是各种意义上的同生共死?这不比那些甜掉牙的情话高级多了?
既然相爱,何必分开。
一点小事儿而已。不就是魂相么,这不叫“逆天改命”,这叫“两个人的浪漫”。
宴百川自己想的特别明白,接受能力也奇强,一转身就接受了自己“脱单”的事实以及原谅了周云礼灌他孟婆汤骗他换魂相的事情,并且把这称之为“他爱我”,然后跟周钧儒并肩站在检查室门口。
周钧儒惊讶的看他,“宴总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刚到。”
他说到一半才发现,得意忘形过了,他居然带着实体来的!
他看看周钧儒,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蹦出来两个称呼:公公?岳父?
他哆嗦一下,觉得自己想的太早。
周云礼恢复的很快,堪称医学奇迹,醒来的第二天早上喝了碗粥,下午就能下床走动。快躺废了的胳膊腿一动弹都嘎嘣嘎嘣地响,周钧儒给他找了个老中医,每天按摩,三天后终于行动如常,出院了。
周钧儒给他送到家,再三叮嘱:“不让张姨来照顾你,可以,但是每天早午晚三个电话必须给我打,我让小苗给你准备一日五餐,开视频我看着你吃,给你拿的药我也看着吃。那位中医先生每天下午三点给你按摩,按完要给我反馈。出门必须提前跟我说,知道了吗?”
“知道的知道我是你儿子,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商业间谍呢。”周云礼哭笑不得地打开车门。
“等会儿。”周钧儒缓和了语气,“过两天身子好利索了,赶紧回家看看。有空多给你妈打两个电话,她这阵子睡觉不踏实,总做噩梦。”
母子连心,周云礼明白了。
“还有,”周钧儒又挤出来一句:“我听说你在辽城买了一块地?干什么用的?”
“呃……”
“盖陵园是吧?”周钧儒这商业脾气上来了,张嘴就骂:“三千万买块坟场,你他妈有钱烧的!”
周云礼一点儿不怵,振振有词地回答:“我找人看过了,那地方风水好,干别的不成,盖墓地绝对大赚。行了,我坐车坐累了,您回去慢点开,到家说一声。”
说完,他也不理周钧儒摇下车窗追着骂他败家,进了院子。
周钧儒骂几句就骂不动了。
遗嘱虽然作废了,但里面的内容已经公布,他试探着问过他为什么要立这个遗嘱,周云礼避而不谈,他就知道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
同时也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理直气壮不继承家产。
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名下财产居然快赶上自己的一半了!学金融搞投资的挣钱真跟玩儿一样。
还有那个在病房赖了半个月的宴总……他眉头一皱,觉出点危险:他未免太上心,他跟我儿子什么关系?!
天色已经擦黑,周云礼走进别墅小院,一边开门一边翻手机通讯录,找自己常用的那位家政阿姨,想着这屋子二十多天没人打扫了,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子,约她明天过来打扫一下,结果开灯一看,屋里居然一尘不染,桌明几净的。
谁来过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孙靖海,因为在他的遗嘱里孙靖海非常特殊,可是转念一想,不对:他没有这里的密码。
爸?更不可能了,孙靖海知道密码周钧儒都不可能知道。
他反手关上门,拉开鞋柜取了双拖鞋,忽然看见鞋柜底层放着一双皮鞋。
不是他的。
对了,宴百川有这里的密码。
他抬头往二楼一看,果然看见宴百川站在栏杆处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嗯……”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点什么,但有点拿不准宴百川的态度。
被推去检查后再出来这几天他都没见到宴百川,只能偶尔看见他露个面,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不知道宴百川是忙着把提取器和销号功能进一步完善,加上联系人给他打扫房间,以供他回来能有地方落脚,只当宴百川还没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