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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好打工就要继承家产(66)

作者: 庭前酒 阅读记录

他手指在向下的箭头上停顿了一下,想起来想把骨刀拿下来其实好像也不用这个,有手就行。

冥河水母的躁动未必是想再生,也许只是饿了。

他有些疑惑这是哪里来的记忆,可能也是雁秋的,之前他脑子里闪过一段雁秋割魂魄饲养水母的记忆片段,短视频里的教授也说过,之前有个大师能降伏教化水母,后来大师不在了,可能雁秋就是那位大师。

他伸出手,五指微微一抓,神识在那一瞬间好像被拉长,跟骨刀连接在一起,他甚至感觉前世雁秋在骨刀上写下的符文轮廓闪了一下,它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掌心。

骨刀冰冰凉凉,细腻如玉,可能被盘的次数多了,刀柄光滑的有点反光。

骨刀离开操作台,他好像听见什么东西长出口气,像是吹过一阵微风。

地上传来摩擦声,第一条触手尾端蜷缩了一下,缓缓弓起。

压在身上的封印解除,冥河水母“醒了”。

周云礼学着记忆里雁秋的手法,右手执刀,左手单手捏了个并不复杂的诀,口中念念有词。

他跟着记忆里的人念,一字不差,流畅得令他自己都吃惊。

刀身的符文划过一道流光,一缕黑雾从刀中溢出,他反手将雾气拦腰斩断,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声并不清晰的惨叫。

骨刀恢复如初,他手一松,又飘回到操作台上方悬浮着,四散铺展开一张隔离网,重新罩住这个广场。

他手捧着那一缕雾气送到伞体跟前,伞体小山似的身躯动了动,迫不及待地吸食了。

百米外的屋顶上,宴百川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最近他想起来不少事情,在入幽冥海炼狱之前他应该做过一段时间的阴差,那时冥河水母伤人无数,他还去处理过相关事件,曾暗中见过有人在忘川边喂食冥河水母。

他站的角度偏,只看见那人的背影,他身上涌出魂魄,然后用一把刀斩断,面不改色地喂给水母。

他当时想,这得多疼。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人喂的根本不是自己的魂魄,而是被困在骨刀里的别人的魂魄。

他垂头思考片刻,看见周云礼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回去,直接坐在冥河水母身上剥栗子,那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冥河水母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身上的人坐不舒服,甚至还把伞体摊平了些。

周云礼等了五分钟,宴百川才拿着砍肉刀和两个保鲜袋回来,“我对这边不太熟,找了半天,不好意思啊,等的很无聊吧?”

“没有。”周云礼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接过保鲜袋,“我下来的机会应该不多,少带一些,免得放坏了。”

宴百川给他割了两斤肉,又带他在监狱所里逛了逛,熟悉一下环境,两小时后送他回总局,把肉放进休息室的冰箱,“局里这边事务比较繁忙,你跟副官商量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带回阳间处理的,毕竟总下酆都对身体不好。”

他又嘱咐了几句话,然后看了眼表才离开。

关上周云礼办公室门的下一秒,他周身腾起黑雾,等黑雾散开时人已经到了城外荒无人烟的忘川边,面前是一座两层高的办公楼,牌匾上写着“奈何桥办事处”。

他推门进去,正在摸鱼的何娇娇立马关了游戏页面,“帝君,您怎么来了?有事叫我一声就行。”

“突袭查岗,”他在办公区晃了一圈,七八个文员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认真工作少摸鱼,没事了,你们忙吧,我随便逛逛。”

大家听了这话才松口气。

帝君八百年不驾临一次,还以为是财政困难,看他们摸鱼摸的太清闲,准备裁员呢。

何娇娇有点懵地点了下头,“好的。”

直到看着宴百川从后门走出去,何娇娇才回神。

刚才她听见宴百川在她脑子里说:“我要用忘川调取台,这件事保密,若有外人知道按泄露机密处理。”

密音传话,除了她没有人听见。

忘川调取台是用来调取忘川记忆的,酆都大帝有这个权力,他想调查谁哪怕不是为了公务而是出于私心,也不必要这么隐秘。

她回到工作台,打开调取台管理页面,看着最新的调取记录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默默关掉了页面。

后门打开迎面就是横流的忘川河,宽达百丈,浩浩汤汤。踏台延展到水面,没设护栏,最前方有个白玉石的操作台,中央有个凹槽,旁边挂着一支笔和一盒朱砂。

周云礼那一招太惊艳,宴百川起初没觉得什么,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早就见过这一招,只是没有周云礼那一刀那么惊天动地,应该是因为他有福报加持。

他记得那次也是夜晚,在海边,他被冥河水母的触手吸住拖进海里,后背如刀刮般痛。

匆匆赶来的青年掏出一把匕首从掌心划过,念了一段咒语,跟那晚周云礼念的如出一辙。

青年挥刀砍断冥河水母的触手,救下了他。

那人应该是二十出头,一身黑衣,面容与那晚豆灯下说他能活一百岁的少年有八分相似,似是年长了几岁。

他背上疼得厉害,重量都压在那人身上,意外发现那看似单薄的身躯竟也撑得住他。

雪中救下的少年、夜里谈话的少年、雪中渐行渐远的黑衣背影、还有刚刚记起的那个挥刀斩断冥河水母一条触手的青年……他们其实都是同一个人,是周云礼。

本只是怀疑,现在终于确认。

在周云礼去丰都科技应聘时他就觉得这人眼熟,当时就不该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