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好心机(66)

“小夏。”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沈汀寒没有起身，微微侧头，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她，“坐吧。”

沈觉夏乖乖点头。

在她对面的皮质沙发上，抚裙坐下。

客厅里静悄悄的。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怪异的宁静——

每一秒都在折磨沈觉夏绷紧的心弦。

为了缓解气氛，小兔子牵起唇角，软声问道：“姐姐，家里面怎么没开灯？许姨人呢？”

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沈汀寒皱眉，停顿片刻才沉声开口：“家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仿佛没理解沈汀寒的意思，沈觉夏歪着头，又重复了一遍，“只有…我们两个人？”

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靠在沙发边，手臂支着脑袋，沈汀寒屈指按揉耳际，微微抬了抬下巴。

看到沈汀寒默认般的动作，搭在膝上的手掌虚握成拳，嗓音像是淋了整夜的雨，沈觉夏低着头，“姐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许姨她…帮我瞒着你请假。”

“嗯。”

沈汀寒轻哼一声。

“为什么！”眼眶染上红意，沈觉夏委屈地咬紧腮帮子，拼尽全力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白皙的指尖，停顿。

沈汀寒瞥向尾巴炸毛的小兔子，精致的凤眸闪过一抹隐秘的情绪，“花钱请一个人在家里，是为了帮我照顾你，而不是——”

呼之欲出的眼泪。

终于，大颗大颗地砸下。

沈觉夏小口喘息着，用力地咬紧下唇，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什么叫照顾我？到底是为了照顾我，还是帮着你监视我！”

女孩无意间说出的狠话。

恰巧戳中了沈汀寒唯一的逆鳞。

目光骤冷。

琥珀色的眼眸充满审视。

尽管沈汀寒已经下意识克制，但是这一刹那所流露出的冷意——还是吓到了沈觉夏。

“哇”的一声。

沈觉夏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

抬手，抵了抵耳屏。

沈汀寒无声叹息。

凤眸微敛，看向哭得尽兴的小兔子，沈汀寒嗓音清冽：“别哭了，你哭的我头好痛。”

“呜呜呜！明明…明明是你把我惹哭的，现在，现在居然还嫌我烦！”委屈地抽泣着，小雨不仅没有即将转晴的迹象，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换做从前。

沈汀寒都会纵容沈觉夏，但是这次的事情——意义不同。

或许是由于太过偏心。

把全部的耐心都分给了沈觉夏一人。

哪怕舌根已经泛起苦意，但沈汀寒却依旧轻声细语地哄着她，“我没有要凶你，但今天的这件事情，你觉得许青她做得对吗？”

“什么意思？”

吸溜鼻子，沈觉夏可怜兮兮地看向沈汀寒。

卷起衬衫的袖口。

沈汀寒起身，在沈觉夏身侧弯腰坐下，伸出手，柔软的指腹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花，“许青，你觉得她这样做对吗？”

不是笨蛋。

或者说，脑袋很灵光。

抬眸看着沈汀寒。

泪花将鸦长的睫羽黏成一团，蝴蝶般的羽翼，轻轻颤动。

没一会儿就读懂了沈汀寒话里的言外之意，小兔子又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坏姐姐，你哪里是在说许姨不对，分明就是在暗指我不对……”

沈汀寒哑然失笑，“我没有这样说。”

“只是没有明说而已，但你就是有这个意思，就是有！”沈觉夏气呼呼地别过头。

“如果确实有呢？”

“哼，我才不会轻易…”还想再摆摆架子的沈觉夏，说到一半，目光惊愕地转过头——沈汀寒没有在哄她！

沈汀寒半倚在沙发上。

乌发如云，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又黑又直。

紧贴着下颌线的几缕碎发仿佛是顶尖艺术家的工笔线，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近乎透明。

长睫低垂。

沈汀寒眸光很清，像是刚融化的积雪，“怎么不说话？”

揉着红红的眼眶。

小兔子扭着头，不肯理人。

“只是因为一个许青，你就不理姐姐了？”盯着沈觉夏，沈汀寒笑得云淡风轻。

…

哪有！！！

明明自己都已经要……

谁让她——又忽然把台阶抽走！！！

越想越气，沈觉夏像一只耸拉着翅膀的小鸟，泪光忽闪忽闪。

安静的气息在客厅弥漫。

只有晚风吹动窗帘的声音，带起清浅暮色，沙沙作响。

“小夏…已经长大了呀。”

闻声，沈觉夏掐紧掌心。

望向沈汀寒。

意外撞进晦暗不明，仿佛残破月光的视线之中——沈觉夏无措地垂下眼。

视线渐渐朦胧，沈汀寒意识混沌，自顾自地低声呢喃：“有些事情…还是只困住一个人就好……”

秀眉竖起，沈觉夏撅着嘴问道：“姐姐，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不知道。”

想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也有能力这样做，但是更希望你过得幸福。

动了动唇，嘴角牵起自嘲的笑，沈汀寒的目光带着一丝苦涩：“小夏，在你眼里，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不明白了！”

“只是一个下午而已，这件事情有那么复杂吗？！”

发泄完内心的情绪之后。

沈觉夏盯着落地窗外的天空，缩紧指尖，“许姨对我那么好，陪我们那么多年，你为什么都没有问我一句就直接把她辞退了。”

沉默了大概半分钟。

眼底的暗光浮浮沉沉，沈汀寒抿唇，“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