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谜案(30)
“水!”褚建顺指着宋与希脚下,含含糊糊喊道,“给我水!”
宋与希着急忙慌捡起水瓶,着急忙慌拧开瓶盖,着急忙慌冲向褚建顺,又着急忙慌撞上迎面冲来的褚建励,趁机使劲一捏瓶身,只见瓶子里的水“卟”一下喷了出来,形成一道水柱,以完美抛物线,分毫不差喷到了褚建顺脸上。
褚建顺张着嘴,意外接到了几滴矿泉水,他顾不得找宋与希算账,赶紧先漱两下口。宋与希还想使坏倒掉瓶子里剩下的水,却被元媛一把夺过,转手递给褚建顺。
第三次被元媛当场逮到自己耍坏,宋与希吐吐舌头,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元媛对褚建顺同样没有好感,看到宋与希整蛊褚建顺,其实还觉得蛮有趣。转眼又看到宋与希的怪笑,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见元媛笑了,宋与希继续做鬼脸逗她,元媛怕忍不住笑出声,破坏严肃的警察形象,无声地对宋与希说了句“淘气”,然后将脸扭开不去看宋与希。
“淘气!”宋与希抓抓脑袋,嘀嘀咕咕,“她怎么莫名甜宠呢?”
褚建顺漱完口,气呼呼地扔掉空瓶子,并且在瓶子上狠狠地跺了两脚,以发泄怒火。
“褚董,好点了吗?”元媛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可以的话,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褚建顺瞪了眼斜倒在草地上的藤椅,看看元媛,指指藤椅,意思就是指挥元媛扶起藤椅。
宋与希哪能忍他?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骂褚建顺。元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不能忍。”宋与希小声说。
“你说过的,都听我的。”
宋与希语塞,说了句“行吧”,慢慢退到了元媛身后。
元媛扶起了藤椅,将它一把揪回原处,重重地按在草地上,椅子脚当即陷进去几厘米。
“褚董,请坐!”元媛沉下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慢点,别摔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威慑力却可怖得吓人。趾高气扬的褚建顺一下子恹了吧唧,杵在藤椅边好久都不敢坐下。宋与希也被吓到了,瞠目结舌地瞪着两只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暗自庆幸元媛前两次对自己的手下留情。
“褚董,请坐!”元媛又喊了一次。
褚建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扶着椅背坐下。
“听褚董的意思,罗利民杀害高力扬的动机是,要利用伯公的杀人诅咒震慑于你,迫使你打消铲平伯公坛,改建摩天轮的计划。”
“肯定是这样的。”
“难道南岸村就只有罗利民一个人反对铲平伯公坛吗?”
“还有不少人被那些封建糟粕的猪油蒙了心。不过,其他人都有顾虑,不敢明面上反对,躲在背后把单身寡汉的罗利民推出来当马前卒。”
“那嫌疑人就不止罗利民一个。”
“他跟力扬吵过架,两人差点打起来。他还撂下狠话,说一定要力扬付出代价。他可能不是在虚张声势。”
“什么时候在哪里吵的架?你亲眼所见吗?”
“我没有看见,是褚建励告诉我的,他是村里的书记。前天,就是力扬被人杀害的那天中午,他们在伯公树下吵架。”
“起因是什么?伯公坛?”
“应该是吧!我不清楚,我也是听褚建励提到两嘴,没有细究。”
“罗利民没有亲人吗?”
“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爸又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失踪了,他身边只剩了个奶奶。”
“他奶奶在哪里?”
“住在伯公坛的妙云居士就是他奶奶,俗名褚晓菁。”
“他爸爸为什么会失踪?”
“没人知道。”褚建顺双手一摊,“他爸出去打工,打着打着,人就消失了。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二十年。”
“罗利民平时为人怎么样?”
“一身蛮力,是个捕鱼好手。在海上,能凭力气吃饭。上了岸,”褚建顺摇摇头,“一条直肠通到底,他根本吃不开。”
谈话还在继续,元媛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对案件有帮助的答案。双方的耐心都忍到了极限,谈话已经没有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元媛率先提出结束谈话,离开前,出于礼貌向褚建顺表达了官方感谢,不带分毫私人感情。褚建顺倒是没有客气,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谢意。
宋与希和元媛离开的时候,褚建顺一直坐在藤椅里,甚至没有站起身来表示一下。宋与希哪里受过这些委屈,边走边喋喋不休地咒骂褚建顺。相较之下,元媛则稳重多了,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褚建顺的无礼。
两人在客厅迎面遇到了一个气冲冲往阳台走的青年男人,男人一头三七分中长发,发量惊人。他戴着一副无边框近视眼镜,高高瘦瘦,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
他气势汹汹地从元媛面前冲了过去,眼角都没有扫两人一眼。他用力拉开阳台门,砰一声,又用力关上。
第20章 嫌疑人们6
“你为什么要在董事会上发起罢免我总裁职务的投票?我又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青年男人站在褚建顺面前,以居高临下之势,劈头盖脸地喊道,“我是你儿子!我是你亲儿子!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弃若敝屣的玩偶!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尊重一下我?至少知会一声,告诉我,我要被开除了!那样我就不会像个小丑一样,跑去董事会让人看笑话。”
青年男人自称是褚建顺儿子,他应该就是铂舜酒店集团行政总裁(CEO)、总经理褚兵兵。不得不说,父子俩发怒时,唠唠叨叨骂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