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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棍,不是军师(109)

“吁——”

前锋将勒住马,被强行打断节奏,非常不悦,语气中很难不透怒火:“前方何人,可知阵前相拦是何罪责!速速离开,否则刀剑无眼——”

公孙文康都没等他说完,淡淡扫了他一眼:“吾乃公孙文康,叫你们昌海侯来。”

’公孙文康‘四个字一出现,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无它,实在是这个名字太响亮,太具影响力,轻忽不得。

前锋将难以置信,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盘膝坐在对面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五十多岁,未至花甲,头发白了一半,但精气神十足,腰正脊直,眉骨支棱,眼底睿智,通身的气派,非大贤大能不会有,肯定不是装的。

“怎么,派兵来犯,他自己却未在队伍里,不敢出来?”

“区区小事,何需劳烦主公?”前锋将眯眼,“老先生再野多年,不知近况,还是莫要随意卷进战局的好。”

公孙文康慢悠悠:“大家各为其主,无需赘言,老夫且问你们——何故犯我中州?”

各为其主……这老头竟然已经投了萧无咎!

前锋将一边心内震撼,一边谨慎缓言:“老先生想是误会了,我们主公非是来犯,而是有一女奴逃在定城,我们主公心慈,未有逼迫,给她时间慢慢思虑,谁知她竟胆大如此,十年未归!一个女子而已,我们主公本也没想与她计较,可那女奴的父亲已然年迈,近日身体更为不好,病榻流连间时时唤女小名,我们主公实是不忍,这才想办法寻中州侯,请他行个方便,可中州侯久久未有回音,那女奴父亲身体又实在等不得,我们主公怜其一片父母心,只得出此下法,替他往中州寻上一寻——”

“一派胡言!”

公孙文康冷嗤:“什么叫’一个女子,不与计较‘?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昌海侯但凡读过圣贤书,就该懂为民讨公道,自己封地子民走失十年,他竟不闻不问,当的什么主公?当初既没上心,而今就莫揭自短,腆着脸揭了,也可自辩一声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何故不重视,不派正使,不亲自点兵,不大军压阵昭告天下来征,而是藏头露面不出现,让尔等为他冲杀?他也知自己心虚么!”

“不能为南朝护住自己封地子民,是为不忠;眼睁睁看别人父女分离十年,至老不养,幼无依,违背前昌海侯临终训话,是为不孝;别有用心引起征伐,以公谋私,是为不仁;不顾惜尔等性命名声,让你们打必败之仗,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竟还有脸霸昌海侯之位,简直厚颜无耻!”

“无能之人德不配位,不若早早换了,也让百姓少受些苦!”

前锋将脑门青筋直跳:“你这老贼,安敢辱骂我家主公,看我不杀了——”

“你来!”

公孙文康梗着脖子,目光如炬:“我公孙文康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随意!昌海侯竖子无状,天下可讨,老夫寥寥残躯,怕是阻不住,但尔等想进中州,辱我主公,且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好刚的老头!

白子垣在后面看的直搓手,兴奋极了,还是文化人骂街有意思,明明没什么脏字,却骂的可脏,还能一直骂,话题特别懂展开,从眼前的账翻到以前旧账,从封地到昌海侯家族……

这老头哪来的消息?连昌海侯家的底都要倒出来了,接着说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他父亲和儿媳扒灰……那岂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是他兄弟?

唉呀爷爷您停什么,展开细说啊,那前锋将不敢动你,你让大家伙一起跟着乐呵乐呵呗!

不管别人怎么想,白子垣是真乐,老头好啊,老头妙,你看公孙文康这么一坐,这么一骂,把对方搞的急赤白脸,想骂回来吧不会,想拉又怕老头身子骨太脆,万一不小心弄死了怎么办?

可不就让人家老头继续碰瓷,一直骂街?

关键骂的这些东西也太要命了,这可都是朴实的不行的大实话,四周旷野,所有人都听到了,被传出去怎么办……

开玩笑,这种时候嘴怎么可能严?必然要保证吹遍天下所有的茶楼说书馆,叫大家一起来看昌海侯的热闹啊!

白子垣眼睛亮晶晶,打不打架都不重要了,今天这八卦必须得好好听!

老头你等着——

我小白今天就是上天入地,必护你周全!

你把他们的脸全撕了,让他们师出无名,自此难以面对天下人,我把他们的兵灭了,让他们知道自己斤两,不敢来犯,今天咱们爷俩一起,让这一仗大获全胜!

没主公又怎么样,咱们不靠他!

白子垣距离定城有点远,比城外山脉远多了,可谁叫他用的是飞鸽呢,速度奇快,天黑之时,翟以朝和谢盘宽就收到了他那几封书写要多潦草有多潦草的信。

他们并没有理会白子垣,只是立刻礼数周到,极尽关怀的派出一支兵,专门去迎公孙文康老爷子,保证将人细致周到,舒舒服服迎回来……

回完信,二人对视,有同样的隐忧。

翟以朝:“天这么黑了……”

谢盘宽:“小可爱还没回来。”

出城亲兵有传令机制,他们知道祝卿安跟随萧无咎出了城,到山边二人分开,祝卿安没再跟着萧无咎。

他们并不担心萧无咎,没什么好担心,一个小城,一点小事,要是主公这么拉,处理不好还要外援,那中州也别想什么未来了,现在干脆躺平算了,关键是祝卿安……

他此前从未来过中州,对周遭环境并不熟悉,身边亲兵只有一支,虽这些亲卫都是身经百炼,是萧无咎身边最精最得用的兵,但……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