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死,大家眼睛偷偷瞄四方,没谁敢第一个动,怕被他人群起而攻。
祝卿安不盯别人,就盯着那假面具顶替别人的男人。
白子垣越发看男人不顺眼,撞了撞祝卿安胳膊:“你觉得是他?”
祝卿安:“我有这么说过?”
“那你老看他!难道是看人长得帅?”
白子垣本是开了句玩笑,但祝卿安没答,还沉默了……
“你竟然不反驳!”他立刻撸袖子,干架姿势摆起,“我知道了,就是他吧,就是他要勾搭你,来撬我墙角的!”
祝卿安一把拉住他:“别!”
如果自己那离谱的猜测是真的,这两个千万不能打起来!
“你竟然为了他,拦我?”白子垣一脸不可思议,委屈了,“他帅,我难道不帅!我还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他胳膊有我壮……他腿有我长……反正他那种腰一看就不行!没劲乏力又不稳,顶不上用!”
祝卿安:……
他看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没理这边,半阖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你是不是想试他?”桃娘竟然悄无声息走了过来,“我帮你,你记得回报。”
祝卿安刚想说不需要,还没来得及,桃娘已经像上次一样,丝滑走出去了,就那么娇柔妩媚,水灵灵的——假装没走稳要摔,往那男人身上撞去。
萧无咎一把把她推开,岂止是不怜香惜玉,还非常冷漠,手重,一点面子都不给。
桃娘显然不高兴了:“我可是中州侯的女人,你胆敢这般无礼,就不怕我告状,让中州侯杀了你的头!”
白子垣比被威胁的本人还震惊:“中……中……中州侯的……女人? ”
祝卿安:……
不是,你这么迟钝的么?
这是随南朝特遣团一起来的女人,身段纤细妖娆,相貌美艳妩媚,什么用途不要太明显了。
萧无咎:“中州侯不是死了?恐怕杀不了我的头。”
白子垣比桃娘反应都大:“你说什么屁——”
桃娘掩唇笑了两下,声音娇柔:“那不都是外头浑说的,谁又真正看着了?侯爷可是我将来的男人,我可不希望他死,能用时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祝卿安眨了眨眼——
可看清楚了?他不喜欢我,就喜欢跟你玩哦。
祝卿安:……
他看清楚了,男人把桃娘推开时,衣襟松了一瞬,左边锁骨下,有胸侧延伸上来的伤疤,水边见过,眼熟的很。
所以原本的那个高马尾哪去了?人不在了,尸体也不为人知?这人怎么能顶着他的脸回来,又装的这么像,翻了特遣团仓库的是谁?而今局势,这男人又知晓多少,推动了几分?会是他猜测的那样么?
白子垣哼了一声:“你希不希望有什么用,祸害遗千年,中州侯这种坑货,谁能料准?”
祝卿安:……
他看向白子垣,目光有些怜悯,很想问一句,你和你领导关系是不是不好?
这个傍晚,所有人都有些躁动,白子垣也是。
祝卿安感觉到气机已致,点了点他胳膊,问他:“你可信我?”
他眼眸干净,黑白分明,认真时更显澄澈通透,白子垣不可能给出别的答案:“信!”
祝卿安微微一笑:“那便照我说的来——”
先卜天时。
眸微阖,以眼下时辰起卦,心内换算成数字。
“离卦……震卦……震为雷,离为火,暗夜火为光,此乃闪电交加之象,今夜会有雷雨。”
“可是现在……”白子垣略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并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中州虽然叫中州,但位置并不在中原中心,南朝现在是拉的不能看了,可当年的老祖宗,开国皇帝可是个狠人,现在的夷狄当时都打成了自家疆土,为了纪念这份了不起的功勋,开国皇帝将这块靠紧临北地的地方赐名中州,希望这里永远是朝廷中心,朝廷疆土永远那么大,可惜也只是希望。
中州靠北,自来雨少,这都多少天没下雨了?
祝卿安微笑:“我有说是现在?”
两个时辰后,星晦夜暗。
祝卿安朝白子垣勾了勾手指:“走。”
他并没往身后看,但他笃定,如果易容顶替别人的男人身份如他猜想——一定会跟来。
信他,会跟,不信,也会利用他和白子垣即将搞出的小乱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守卫!”
还很多!
白子垣眼疾手快地把祝卿安拉到角落:“你等到现在,就是为了撞守卫最多的时候?”
祝卿安挣开他,把袖子上的褶皱捋平:“跟我走就是了。”
白子垣一个没拉住,就见祝卿安走下庑廊台阶,就这么水灵灵的暴露在一大票守卫之中!
要玩的这么刺激么!他倒是不怕,打架而已,多个人也不是护不住——
然而并没有人和他打,一群守卫好像看不到他们似的,就任前方清瘦少年负着手,闲庭信步般晃悠,随便他走到哪。
对哦……他怎么忘了,这小漂亮是有绝招在身的,当时在房间里躲蒙面杀手不是也这样来着!
左三右四退一……方向和步数没有任何规律,完全看这一刻的气机指引,以及手上石子稻草结落处,祝卿安用的,于他而言仍然不难,奇门遁甲而已。
看不出门道的只会觉得神秘惊奇,如见天神,看出来一点的会觉精妙,每一步都不是那么简单,似蕴无穷计算之数,能这么精准快速落脚,绝非常人能算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