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咎眼底墨色涌动,低头亲吻他的眉眼:“卿卿总是知道……怎么哄我。”
太阳已经升起,祝卿安懒懒的,不想动,萧无咎便也纵着他,同样没动。
祝卿安想起昨夜未尽话题:“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嗯?”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萧无咎沉默很久,才道:“我也不清楚。”
祝卿安轻笑:“不清楚啊。”
萧无咎拥着怀中人,看远处云海翻涌聚散,如梦似幻,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似人生说不得的缘分,唯有当事人,心中执念,清楚的知道该怎样珍惜,该抱着哪一朵不放。
“你在我心中,一直很特别,可能初见很特殊,接下来每一面都很特殊,南朝特遣团境况危险,你胆子却很大,什么都敢撞,什么都敢试……你让我对你很好奇。”
“可我记得,”祝卿安低笑,“你那时,似并不相信命师?”
萧无咎捏着他手指把玩:“也不是不相信,是世间骗子太多,不得不提防。”
“所以你根本就不会放我走?”
“想再看看你,也想看看我的心。”到底为何这般放不下,突然变得犹豫不决,一点都不果断。
“于是在定城里……”
“嗯,我越来越觉得你很有趣,偶尔会同我非常默契,”萧无咎捏了下他的手,“你还记不记得?”
祝卿安怎会不记得,那段时间他在定城搞了很多事,大事小事,似乎都与萧无咎做的事契合,不着边际的地方也会莫名其妙撞到一处:“……我好像帮了你很多次,有几回你觉得我会坏事,但事实证明并不会,我还促成了你解决麻烦。”
萧无咎:“那时我们不算熟悉,只知对方名姓,不知对方过往,喜好习惯脾性,皆不算了解,却莫名其妙笃定,如果发生一件事,彼此会怎样看待,怎样取舍,怎样处理,不喜欢哪个部分,欲逃避哪个部分,喜欢哪个部分,想挑战哪个部分,你愿意成全我,我也愿意为你搭建更大平台,随你纵情去玩去闹……人生若能如此珠联璧合,畅快淋漓,岂不是乐趣无边?”
想起那段时间,他眼神莫名柔软:“我那时便想,懂一个人,是这般轻易的?这就是书中说的,倾盖如故?若如此,我更不能放过你了。”
最初可能只是合眼缘,到这里,便是情钟之始。
在他眼里,祝卿安不是会算命,不只是会算命,天之道,人间道,祝卿安的领悟通透极了,甚至与他的兵法见解相辅相和,他知道,如果错过祝卿安,他将不会再遇到一个这样契合的人。
祝卿安笑:“原来你考虑了这么多。”
萧无咎亲吻他的手:“我还想,我该给你时间……你还小,还没开窍,岁月悠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相伴,不必急于一时。”
“就不怕我跑了?”祝卿安回头看他。
萧无咎的满眉:“跑?往哪里跑?别人谁有我英武不凡,满肚子心眼,谁有我眉如山峦,眸映星繁,谁有我壮志凌云,心有底线……你怎么可能舍我,选别人?你又不瞎。”
祝卿安:……
你能不能别这么狂!
想起自己之前和知野说过的话——唔,怪不得他们能是一对。
他清咳一声:“那你就没考虑过别人?”
“看过你,钟情你,眼里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萧无咎吻上他唇角,“卿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我们是天生一对这个事实?”
祝卿安被亲的说不出话,算了,不说正好,不能叫这个男人再得意了。
一吻毕,发丝纠缠,他的头发勾到了他的袢扣。
“别动。”
再一次,萧无咎按住祝卿安,给他顺发。
“你好像……很喜欢为我梳发?”祝卿安莫名觉得,这件事似乎对萧无咎很重要。
萧无咎却没正面回答:“你不喜欢?”
祝卿安立刻大声:“喜欢的!”
开玩笑,能偷懒的事,谁愿意自己动啊!
头发梳好,祝卿安站起来:“我们该走了。”
一夜过去,不知外面怎么样了,懒觉也睡了,头发也梳了,得干正事了。
萧无咎环住他的腰:“好。”
……
皇宫。
因陈国舅’出去避暑‘,容无涯也不在,宫防弱了很多,进出很容易,阎国师一路畅通,很快找到了小皇帝。
小皇帝见宫女们全部穿好衣服跑了出去,狂怒尖叫:“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朕不见你——”
阎国师眯眼:“我有没有说过,你才十二,玩这个还太早?”
“可你们都玩,凭什么不让我玩!我有精了,能出来的!”小皇帝身材滚圆,跑的倒很灵活,随手抓过东西就往阎国师身上扔,“容无涯呢,叫他过来,把这个老头给朕赶出去!”
阎国师不可能被砸到,但这个境况仍然有些打脸,他森冷一笑:“要找容无涯?皇上不记得是谁,把他支出去了?”
小皇帝一僵,之后便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谩骂:“你还有脸说!一个两个都不让朕玩,说是为了朕好,龙体金贵,得好好养,可不想朕坏事,折腾你们的时候,全部拿这些东西来哄朕!你们当朕是什么,一时拘着,一时又纵着,朕是你们的玩具么!还是傀儡!这天下到底是你们的天下,还是朕的天下,这丽都女人到底是你们的,还是朕的!”
阎国师手抄在袖子里,老神在在:“自然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那你现在跪下磕一个给我看看!”小皇帝瞪着站的比他还直的阎国师,“我告诉你,顺我的心,如我的意,我才会帮你,否则,别指望我配合,当我不懂么?这天下谁死,我都死不了,只要新君想坐稳皇位,彰显名声,就必须得待我这个’旧帝‘好,少说得我封个爵,够我快活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