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寒婿的科举路(453)
当然,这条路子肯定是沈持授意的。
然而,冯遂并没有受理她的案子,而是让人把左当归轰了出去。
“这个姓冯的狗官一丁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左当归在大理寺门口气得跺着脚骂他,骂得很难听。
冯遂任凭她骂,躲在里头一声不吭。
左当归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又去找沈持,带着哭腔道:“我和玉展二月初就要离京回西南了,赎不出我堂姐该怎么办呢?”
沈持:“再等等。”
左当归抹干眼泪:“哼,到月底李府再不放人,我就带着人冲进他家去抢。”
沈持:“……”这话,他得生法子传到冯遂的耳朵里。
“阿池,”史玉皎见沈持对左当归的事袖手旁观,问他:“冯遂当真可靠吗?”
“当然可靠,”沈持说道:“他还有抱负,他憋着一股劲呢。”
就算冯遂不靠谱,不还有董寻呢么。一个状元外加一个榜眼,想干什么事干不成呢。
史玉皎:“你还是管管吧。”她担忧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我不管他们,”沈持轻揽着她的腰:“我只守着你。”
守着他们的孩儿。
沈持煽情地想。
史玉皎被他这话给矫情到了,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我只想赶紧出了正月到宫里去教两位皇子习武,在家真闷。”
天子家讲究,皇子们正月里不能碰刀枪剑戟,是以她一直歇在家中,整个人都蔫蔫的。
沈持:“……”她本想说要她辞了这份差事,听她这么说,知她不愿意在家中呆着,于是说道:“没几天了,要不,我散值后陪你去郊外跑马?”
史玉皎:“算了。”他那叫跑马吗?慢得跟老龟爬行似的,骑马还差不多。不过瘾。
不过她可以跟史家几个还未出阁的堂妹一块儿去。
……
到了正月二十九,京城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鸿胪寺卿李颂的长房大孙子,李熹,因“禁马众中”,也就是在街肆上骑马时跑太快了,飙车,被大理寺少卿冯遂亲自带着衙役们给抓了,投在大牢中关押着。
当是时,目击的行人众多,你不能说大理寺枉法,胡乱判他罪名。
“哎呦,我听说啊,这个冯大人先前在会宁县当县令的时候,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的,多半没命出来。”
“说不定又是个酷吏啊……”
京中议论纷纷。
话头很快传到鸿胪寺卿李府。
李颂深深地皱着眉头:“冯遂才入大理寺,怎么单单找李家的麻烦呢?”
昭朝的律例是有规定不能“禁马众中”,可不论是大理寺还是京兆府,只要未伤及人,从未有过拿此做文章抓人定罪的,这明摆着是要找李家的麻烦。
冯遂不过刚从会宁县偏远的地方调进京城,一个乡巴佬,地皮还没踩热呢就敢下手抓人,哼,没眼色。
不过长子嫡孙,得捞。
李即也坐不住了,听说大侄子身陷囹圄,也是四处奔走。父子二人一打听,这才发现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是沈持一力举荐的,他们绕不过他啊。
先前说沈持去了都没用的话,早了。口气大了。
贾氏及时吹上枕头风:“相公,瞒不住了,爹生气了,要不……咱们把嫣容送走,再寻个绝色女子就是了。”
李既六神无主,只好烦躁地说道:“算了,那就打发出去吧。”
唉,好不容易看上个丫头,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甩甩袖子:“把嫣容那丫头给她送去。”先把大侄子捞出来再说。
贾氏心花怒放,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夫君要是实在舍不得她,今儿就让他服侍夫君吧。”
让他得到了就没那么念想了。
李既摆摆手:“算了,她既然要出这个门,我就不做那样下作的事了。”
何况那婢女年纪还小。
贾氏这才算正经松了口气,她赶紧去把段怀慧找来,语调从所未有的和蔼:“我跟你两身新衣裳,走吧,虽说出了李家大门,以后还要记得我对你的好啊。”
段怀慧早被打的唯唯诺诺:“谢夫人。”拜谢了她,这才跟着管家去进奏院找左当归。
“左土司——”李家的管家在进奏院门外扯着嗓子吆喝:“你要的人,我们给你送来了。”
段怀慧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跑进来:“阿湘……”哽咽着哭起来:“谢谢你阿湘。”
史玉展跟段怀慧打过照面:“你们先说着话,我明儿再来。”
他一出门就碰到了冯遂,从会宁县令一跃升为大理寺少卿,又跟个二愣子似的一上任就很虎地抓了李府的大孙子,近来在京城可谓是风头正盛。
左当归:“冯大人来了?”
冯遂:“本官是来问问段女郎,还记得当初拐你出来的拐子吗?”
沈持年前曾给黔州知府俞驯写信,询问西南人口买卖是否猖獗之事,不久前得到回复,说当地“略贩人口之风甚炽①”,他也十分头疼。转呈给皇帝后,批曰:当尽法处之,务令此风尽息。
命打拐。
……
段怀慧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便一边回忆一边仔仔细细地跟冯遂说了当年的许多事情。
“你是拐子跟当地官府有勾结?”冯遂问。
段怀慧:“是的,当时段氏败落,族中很多姊妹被人盯上,按说以我们的身份,流棍没本事拐走,出了昆明府后,有人一路官船运输,将我带到京城来的。”
冯遂:“多谢段女郎,本官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