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是饿坏了,一直在等吃饭。
桑景云和谭峥泓一起下楼,发现今天吃咸菜炖河蚌、炸小鱼、肉丝豆干炒韭黄、油焖笋和凉拌海带。
桑钱氏道:“我今儿个去县城看一个老姐妹,瞧见有人卖河蚌,就买了五斤回来,又买了两斤小鱼。小谭,河蚌你不一定吃得惯,但这炸小鱼,你一定喜欢。”
谭峥泓也觉得炸小鱼自己肯定喜欢,油炸的东西都很好吃,这小鱼一看就知道炸得很松脆,味道绝不会差。
不过他对河蚌更感兴趣,他以前从未吃过河蚌!
“奶奶,五斤河蚌是不是很多?明天还吃?”谭峥泓问。
桑钱氏跟谭峥泓相处多了,对谭峥泓越来越喜欢。
听谭峥泓叫她“奶奶”,她笑起来,又给谭峥泓解释:“五斤河蚌都在这桌上了,河蚌里都是水,五斤河蚌煮过就没多少了,我这买的还不是带壳的,若是买带壳的河蚌,咱们家这么多人,得买好几桶才够吃。”
“原来如此!”谭峥泓开口,打算夹河蚌吃。
这时,桑景云提前夹了一个铜元大小的河蚌给他:“河蚌个头小的更容易入味,比个头大的好吃。”
“嗯。”谭峥泓高高兴兴地吃了。
这河蚌的味道,对他来说略有些奇怪,但他并不讨厌:“这河蚌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桑景云开口。
她对河蚌不怎么喜欢,尤其是大个的河蚌,她一点都不想吃。
不过她喜欢吃河蚌上带着的边边。
这些是很好吃的。
当然,最好吃的还是炸小鱼。
这种鱼不过手指大小,刺很多,煮着吃很不方便,但炸着吃非常美味!
吃过饭,谭峥泓就离开桑家。
桑景云回到房间里,继续写小说。
而这时,《上海日报》编辑部,高汉林已经将明日的报纸的版面排好。
《上海日报》原先是让南城书局承印的。
可自从南城书局开始出《无名诀》,印刷房就有些不够用,于是高汉林购入印刷机,在自己的报社印刷报纸。
他用机器印了一份报纸出来,然后拿着报纸做最后的校对。
“这个字错了!”高汉林指着其中一个字开口。
东兴今日送来的文章,已经被他排到明日的报纸上。
现在,里面的一个字印错了。
高汉林手下的一个编辑连忙将那个错字替换掉,又道:“主编,这篇文章印在报纸上,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我觉得这文章写得很对。”
那编辑道:“主编,这文章针对云景先生,容易被骂。”
今天,花魁牡丹对云景示爱,引来无数人关注。
明天,他们报纸上就登出一篇文章,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让女性不要因为看了几篇文章,就对作者心生向往,许出终生……
这不是针对云景先生,又是什么?
高汉林道:“东兴又没有指名道姓!更何况,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女性应当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受骗。之前就出过有人假冒某个文人,对几名女子骗财骗色的事情。”
高汉林很喜欢东兴的文章。
东兴的白话文读着很舒服,写的东西也有理有据。
至于有针对云景的嫌疑……总不能有这个嫌疑,这么一篇好文章他就不刊登了!
高汉林都这么决定了,那些编辑也就不再纠结,开始指挥印刷工进行印刷。
而这时,某个青楼里,一个相貌不输牡丹的女子,问自己那个从外面回来的小丫头:“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这小丫头道:“凌姑娘放心,已经办好了!”
这女子姓凌,是如今上海的“花国榜眼”,去年比美时,她输给了牡丹,之后就一直不甘心。
她处处跟牡丹比,一心想在今年的比赛里赢过牡丹。
而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牡丹对云景先生高调示爱的文章后,她就连连骂牡丹“阴险”。
那云景的小说,她也有看。
她觉得云景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按照她一个客人的说法,那云景可能是个有情报来源的高官。
她们这样的风尘女子,能当高官的姨太太,已经是很好的出路,牡丹真要被云景看上,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即便牡丹没有被云景看上,她这么一表白,必然引起轰动。
妓女在报纸上对一个文人示爱,多大的噱头啊!如今上海的普通百姓,肯定都在关心这件事,也肯定都知道了牡丹这个名字。
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打响知名度的方法?
她不能只让牡丹一个人风光!
所以,她今天让身边的小丫头去了一趟报社。
她也要在报纸上对云景示爱!
而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人。
第二天是星期一。
凌晨三四点,上海的有钱人还在睡觉,很多挣辛苦钱的人,却已经起来。
一些人挑着担子,将一担担的蔬菜挑进租界。
又有人从船上抬下一只只猪,送去卖猪肉的地方。
还有人在扫大街,而那些租了黄包车的车夫,已经开始交接。
很多黄包车,都是两个车夫轮流拉的,一个人从早上拉到傍晚,另一个人则从傍晚拉到凌晨。
晚上用黄包车的人比较少,但时不时能拉到有钱的客人,因此赚得并不少。
就是晚上出来拉车,会很累。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茶馆和早餐铺已经开门。
铺子里,一些中年妇女,已经勤勤恳恳开始做包子做馒头,做好了就放到蒸架上去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