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容秉同程思源都垂眸深思,自然也认同叶雅芙的这个想法。
程思源说:“左右也不着急,就算赴任,也还有段时间。”
眼下,总算不是一直在抓瞎,而是有条路可走,有些眉目了。
甚至,想到另外一件事,程思源笑起来:“此时此刻,若是孙侍郎知道了太后召见弟妹一事,不知心中会作何种感想。”
吴容秉想了一下,就又把思绪拉了回来,目光落在了面前妻子身上。
若可以,吴容秉是真不想把妻子牵扯到这件事中来。
但又觉得,只要跟着他,日后是夫妻关系,必然是福祸同担的。
内心挣扎了会儿后,吴容秉婉言让程思源离开后,他则关起了门来,想认真的同妻子说一些事。
见他表情严肃,又关门……搞得这么神秘的,叶雅芙不能也好奇。
“怎么了?”她问。问的时候,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
直到吴容秉关了门,在窗下的炕上坐下,叶雅芙这才目光也定住。
见她还站在那儿,吴容秉身子微倾过来,伸出手,轻轻牵住了她的,然后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夫妻二人既然决定了要试着在一起过日子,也就不会再扭扭捏捏的,继续如朋友那般相处。目前阶段,二人自然有夫妻间的肢体接触在。
他拉自己的手,叶雅芙也不会再大惊小怪。
只是,多少心跳还是会加速一下的。
但叶雅芙并不会扭捏,只是大方的坐去了他身旁,含笑问:“怎么啦?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把程大哥给支开了。”
吴容秉一直认真望着人,这般近距离打量着人时,他那深黑的眼睛里揉着化都难化开的浓情蜜意。
或许,早在曾经的一日日相处中,他就彻底沦陷了。
所以,当得知她急着想撇清同自己的关系,急着想离开时,他才会那样慌张。
虽自幼就相识,但之前多年相处也不曾了解过,如今不
过不到一年时间,他觉得自己算是完全了解她了。
这个女人,如今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若真哪日离自己而去,他想他就算日后官居一品、名垂青史,也不会开心。
“你怕吗?”他突然问。
“啊?”叶雅芙都不知道他想谈什么,怎的突然就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但想了想后,叶雅芙说:“是问我进宫面见太后怕不怕?”
吴容秉握住了她手后,就一直没松开。此时此刻,二人既像刚刚谈上恋爱的小情侣,又有点老夫老妻的意味。
有点既熟悉,又陌生。
吴容秉外表看着是个性情温和之人,但实则内心比较高冷和淡漠。且对男子和女子,又是全然不一样的方式。
他可以同男子谈天谈地,相互切磋诗文,谈论朝政。
但面对女子时,总归是多有不自在。
只是,眼前之人是他心上之人,自然又不一样。
“见太后……还有,以后的日子。”吴容秉想同她谈一谈以后。
“以后?”叶雅芙一时不解,重复了一遍。
吴容秉道:“我知你没有很大的野心,只想经营一家小店,赚些银子,足以生活就行。你喜欢简单而自在的日子。但如果跟我在一起,你身为我的夫人,很多事情上自然会受牵扯,也会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阿福,我忽然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之前她之所以想撇清干系,应该就是不想跟着自己过那种日子。
或许天真的那个人是他。
但叶雅芙的想法却又不一样了。
之前还是她格局小了。
现在,进了一趟宫,得了这么多赏赐后,她又觉得往后的日子虽然可能有很多艰难险阻,甚至是危险重重,但福祸都是相依的啊。
这不,不过是为太后效力一回,太后就赏赐这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她得多少年能挣回来?
何况,混入了夫人圈层中后,人际关系不一样,她那常来小馆很快估计就得是常来酒楼了。
人,总得有些冒险精神才行。
而且,古代重士族轻商户,做个商户就算再有钱,回头还不是得受那些士族人的气。
比如说那孙侍郎一家,仗着自己父子两辈皆是高官,有权有势,就开始欺负人了。
就算吴容秉肯做自己靠山,但若自己同他和离了,往后他是不是得有别的夫人娘子,再有别的孩子?
到时候,他夫人管着不让他再同自己有瓜葛,他为了内宅和睦又能怎么办呢?
再说,他只是中了探花郎,不是当了宰辅。他自己若经营不好眼前的日子,走好每一步,往后未必会有好的前程。
他没好的前程,又拿什么来庇护自己?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得夫妻一心,共同度过这个难关去。
她想过了,她得跟吴容秉继续捆在一起。吴容秉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吴容秉,不如假戏真做,就把这日子给过下去了。
何况,他又不是貌丑之人,想着往后与这样的男人日日亲密,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啊。
说句或许有些狂妄的话,吴容秉的姿色,估计这个京城、不这个天下,都没几个人能及得上。至少,她目前所见过的人中,包括安国公府里那位身份尊贵的杜三郎,也是不及某人的。
杜三郎出身名门,自然容貌不俗。但根据她的审美来看,杜三郎比不上吴容秉。
这样各方面都算下来看,她其实是赚了的。
生意人嘛,总归计较各方面的得失。在计较过后,觉得是赚的,自然更愿意。
所以叶雅芙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