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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一个丫鬟后(132)

作者: 多采撷 阅读记录

二十载人生,除了幼时祖父母亲给予的短暂温暖,他的岁月尽数被仇恨、防备与苦修填满。

直到遇见乔婉眠。

起初,这些因她而起的陌生情绪,让他感到失控,他自我封闭的本能叫嚣着让他逃离。

但温渐言的出现,让萧越不会再退半步。

如今那些失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荆棘,痛苦,但是他生的希望。

是他孑孓独行中唯一的光。

萧越取出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乖,我已经不在意了。转过来用膳可好?”

乔婉眠在他怀里擤了擤鼻子,觉得失了面子,嘟嘟囔囔:“特殊情况才让你抱抱,我还没原谅你呢。”

“是,小的谢乔小姐开恩。”萧越低笑,胸腔震动。

“咕——”

乔婉眠捂肚子。她已经两夜三日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此刻,平日里只动两筷的白饭都格外诱人,更别提那热气腾腾的包子、油光发亮的烧鹅和晶莹剔透的肘子。

她撑着萧越的肩膀起身,又翻身坐好,毫不客气地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去抓包子。

“且慢。”萧越拦住她,“卫道,端盆温水来。”又补充道,“要温的。”

乔婉眠坐在萧越怀里指点江山,胡吃海塞:

“包子。”

“汤。”

“点心。”

酒足饭饱,她正想窝在萧越怀里困觉,却突然闪过自己为何而来。

“糟了!”她猛地弹起,“忘记带你去办正事了!”

萧越停箸,无奈笑笑,起身,“走。”

乔婉眠眨巴眼睛,“去哪?”

“冬花已经在东厢房。我们带她去审。”

“审谁?”

“庞家婆媳。”

乔婉眠倒吸一口凉气。

竟是她们。

她救过的人反咬她一口。

-

萧越院子里的人都散了,诺大的院子显得空旷。

乔婉眠拉着冬花,跟着萧越穿过抄手游廊,到下人院中的柴房。

柴房窗户极小,又朝阴,屋里昏暗腐臭。这是乔宅关罪奴的地方。

庞家婆媳形容狼狈,被捆在柴堆边。

媳妇鬓发散乱,脸颊红肿,衣裳破了几处。

但看着很是精神,一瞧见门有动静就斗鸡似的支着脖子瞪过来,看清来者后更是想要挣脱绳子冲到乔婉眠面前。

被一旁审她的小吏踹了几脚才老实下来。

相比之下,婆婆还算体面,只双目红肿,衣裳脏污。

她原本失魂落魄地瘫坐着,看到乔婉眠,立马磕头告饶:“民妇恩将仇报,愿以死谢罪。只求大人小姐留民妇孙女一条活路。”

“还信他们?”儿媳冷笑,“我们落得这般田地,都是他们害的!”

婆婆回头怒骂:“我落到如此下场,就是猪油蒙了心帮你!我庞家真是瞎了眼聘你!大人,民妇将春花藏起来时,是只当乔小姐偷偷出门逛集市……”

乔婉眠站在门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媳妇本就神神叨叨,对她也不友善。

可婆婆就不一样了。

她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们还保下了她儿媳母女。

冬花怒不可遏,冲上去一脚踹倒婆婆:“狡辩!出门转转为何换盔甲?你分明是听到了我们换衣裳时的对话,想放任我妹妹流血至死,赌乔小姐回不来,再栽赃给乔小姐!”

乔婉眠呆住。

她都没想到这一层。

居然,居然!

“是这样吗?”她蹲下身,直视婆婆的眼睛。

庞婆婆想拉乔婉眠的裙角,又被冬花一脚踹开,哭喊道:“是我对不住小姐!那次她出言冒犯后,我一直关着她,谁知一不留神让她跑了。再见她时,春花已经被敲晕了。我没办法啊!她是我孙女的娘......”

“老虔婆!”冬花咬牙切齿,“若不是乔小姐与萧大人,你们早死好几遍了!恩将仇报!”

庞家儿媳抹了把脸,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仍不知悔改。

萧越一直没进屋,才给了婆媳二人分辩的勇气。

他倚着门框看了会,长腿一迈,悠悠踏入柴房。随着他影子侵覆小小柴房的,是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那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是无数次杀戮积累的,无意中散播出的危险气息。

乔婉眠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黑暗腐臭,地板粘腻的大理寺牢房,萧越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无情鹰犬。

他随手抽了把椅子坐下,两个小吏将卷轴递过去。

萧越扫了几眼,对乔婉眠道:“昨日你们换衣时,正巧在那毒妇门口。你走后,她佯装腹痛将春花骗入屋中打晕,又叫她婆母将春花扮成你扛到榻上。”

冬花怒不可遏,想冲过去教训庞家儿媳,却被萧越的气势震慑,含泪跪下:“我们姐妹与她无冤无仇,求大人给我们一个公道!”又转向庞婆婆,“她生产后送人的红鸡蛋都是我俩一大早去捡的。你们是真丧了良心!”

庞庞氏儿媳冷哼一声:“没有仇怨?换走我儿的事少不了你们!殷勤证明你们心中有愧!”

“你!”

萧越手按在佩剑上,冷声问:“我们换了你儿子?这说法从何而来?”

他眉目冷峻,多年在大理寺淫浸出的一身森然鬼气蔓延开来。

庞氏媳原想瞒到底,却在眼角瞄到萧越手指轻抚剑柄时浑身一哆嗦,改了主意,如实道:“是温公子临行前偷听到你们商议,冒死告知我的。如今他已到达安全地界,我也不必替他保密了。”

“哦?温公子偷听到什么?”萧越嘴角翘起,大有沉冤得雪之感,饶有兴趣地看向乔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