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177)
正灼热时,铁腥气突然漫上喉间,前世匕首贯胸的剧痛与此刻欢愉竟诡异地重叠。
脑中又闪过萧越直挺挺倒在尸山上的画面和她当时的无力,指尖触到他温热的颈脉,她发狠般扣住青年后脑。
飘飘然中,又想到一切终于结束,自己没辜负一世重生的机会,改了所有人的命数,忍不住失声痛哭。
萧越前一刻还自顾忙碌着,听到哭声紧张停住,欲色未褪的眼中,又迷茫又心疼。
看着少女凝脂雪肌上为他而绽的红梅,他毫不犹豫地哄道:“疼了?我的错,别哭了……”
乔婉眠看他惊弓之鸟的笨拙样子,哭笑不得。
“……不是疼,就是感慨……”
乔婉眠揪紧湿透的外衫掩住春色,只见那鹅黄小衣还无知无觉地飘在池子另一边,红云从耳尖蔓至锁骨,她咬着下唇,又羞又恼——方才怎就纵着他剥了层层防备?
正要撑岸逃离,腰间陡然横过修长手臂。萧越手肘一收,将她圈回怀中,恰坐在池边石阶,温泉水堪堪漫过她心口朱砂痣。
“这样坐,水深不到心口,恰好不会胸闷。与我细讲讲方才为何哭?”他下颌抵着她湿发,震得脊骨发麻的嗓音里混着未褪的欲,也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雾气缠上她颤动的睫毛。乔婉眠偏头避开他气息,却将后颈送至他唇边:“只是想起梦中前世,觉得今生侥幸,不打紧的。”
雾气氤氲中,男子腾出一只手,敲了下少女脑壳,道:“浑说,如何能说是侥幸?所有人都因你改了命。你又妄自菲薄,日后不许再说‘侥幸’。
“唇却轻轻缠磨在她耳畔,掌心顺着脊线游走。
水中伸出一只圆润滑腻的藕臂,少女揉了揉一点不痛的发顶,不情不愿地“喔”一声。
水滴顺着发际与墨眉滴下,又被长长的羽睫眨落,少女好奇问:“大人,你再打下去,等着你的便是封狼居胥,名垂青史。为何白将功劳让人?”
萧越本就心痒难捱,再听她唤“大人”,更觉血脉偾张,双手轻轻揉捏一对颤巍巍小兔,唇贴近她耳边打趣道:“原来你想要夫婿封狼居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称病回来。”
拨开他作乱的手,乔婉眠羞嗒嗒反驳:“你还没封狼居胥的时候已经像个狼崽子了,再封就该食人骨肉。”
萧越埋首,蜻蜓点水般一吻,笑道:“难道嫌我咬重了?本将听你……”
少女呜咽着推了他一把,不让他说完。
晨光穿透氤氲水雾,在池面洒下细碎金箔。
周身水雾袅袅,如置身瑶池仙境。
萧越仰首望着穿透水雾的光柱,闷声回答少女最初的问题:“我旧时虽行事乖张,为加官进爵不择手段,却只为今日。”
你也知道自己乖张?
乔婉眠纳罕地抬头瞧他。
萧越没瞧见似的,沉迷掌中手感,语气却极正经:“新帝是明君,明哲保身才是盛世的生存之道。且,我打小活在泥沼中,不愿再使更多稚子与我们西原孩儿同病同命。我为夺回西原撬开贪欲之门,已是罪过。只希望齐王早日归降,不使齐生灵涂炭。”
他又郑重补充,“前世今生,欠你良多,只盼能偿还一二,剩下的我来世再补。”
后背一麻,少女心中震颤,头脑发昏地想转身亲亲他,臀却又碰上禁忌,换来对方一声痛苦又欢愉的轻哼。
萧越猛地起身,一把将乔婉眠揽入怀中,肌肤相贴,两颗心就要跳到一处。
萧越掌心贴着她半湿的青丝:“前世,我的无心害你承受炼狱苦楚。前些日子家国在前,忽略了你,你定还有泪还没哭尽。如今家国已安稳,我唯一心愿,便是护你余生周全。”
乔婉眠鼻子发酸。
梦外一夜,却是梦中整月,她还尚未挣扎出‘丧亲’之痛和杀身之仇,就接着梦到众人和萧越的惨烈牺牲,及她靠萧越香火复活。
几十年的变迁接连几天里一股脑塞给她,加上战争也逼着她做选择。
理性告诉她应尽忘前尘,珍惜眼前。
乔婉眠照做了,自以为忘记了前尘,伤口已愈合。
但萧越的话提醒她揭开包扎看看。
只见心口那把匕首还在,伤口已经溃烂。
她才恍惚,受了重伤是需要药的。
她都没来得及自己上药。
心口那把刀狞笑着剜她腐败血肉,乔婉眠抵死抱住萧越,泣不成声:“萧越……我忘了给自己……上药。”
萧越听懂了她断断续续的话,心如刀割,吻着她的发顶道:“血肉会重生,我会将你养好,一生不够,就生生世世。”
乔婉眠抱着萧越不可控地嚎啕大哭,像是想一次将一生的泪流干。
直到自己饥肠辘辘,才停下。
萧越抬起她的花脸,问道:“渴了还是饿了?”
他是不是蛔虫精……
“……都有。”
萧越递给她水囊,又递给她干粮。乔婉眠先还记得闭眼,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畅快,而后大口吃饼子。
释放些压抑情绪,心情果真开阔许多。
忽来一阵风,胸口竟感受到陌生的冷意。她才想起自己衣不蔽体,慌张低头系衣带,却又冷不丁看到那不该看的。
乔婉眠紧急闭眼,胡乱摸索自己四散的衣裳,重丹在池边焦急等待乔婉眠的剩饭,“咕咕”叫着。
她突然想起那个爱养鸟的新帝,问:“你们策划多久了?”
萧越又开始心痒,绕到身后环着她,唇似触非触,咬在少女耳边,“三年。纵是谋划三年,也多亏眠眠才能事成,想要我如何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