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37)
“敛剑此时正在追踪他,谜底应当会很快揭晓。”
乔婉眠的脊背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萧越垂眸看向他的小丫鬟。
时而聪敏,时而傻得别出心裁。
关键问题毫不含糊,细枝末节又躲躲闪闪、避重就轻。
胆量亦时大时小,行事似乎都有目的。
但他清楚乔婉眠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普通女子,因家中人口简单,比其他闺阁少女更单纯。
若用她智慧过人、能提前发现种种端倪来解释一切,萧越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
但总归她并无恶意,甚至是,过份在意他。
那便随她罢。
……
乔婉眠不知自己全是马脚,还在暗自得意。
萧越声名在外,审过无数罪犯,却被她糊弄过去了。
启束说得对,她是有大智慧的。
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盼头——只要她一直留在萧越身边,未来还能借助他的力量改变命运。
乔婉眠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刚想去拉萧越的袖子,猛然想起萧越警告过她几次,不许拉拉扯扯,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只是习惯使然,信任谁依赖谁,就忍不住和人家亲近一点。
讷讷抬头,发现萧越也正看着她那只企图作乱的手。
被抓包了。
她将手藏到背后,真诚道:“谢谢大人,若是大人没有将婢子拉上屋顶,婢子现下恐怕也成灰了。”
萧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冷冷嗯了一声。
乔婉眠一头雾水。
她不是还没碰他吗,他怎么又这么凶。
但萧越喜怒无常也不是一两天了。有救命之恩压着,就算天天将她挂在树上骂,她也不该有什么怨言。
不过——乔婉眠感觉头脑里全是浆糊。
她因为梦境警告了萧越,使得萧越适时出现救了自己一命。
那她是不是躲过了变成牌位的命运?
还是说,她注定会被萧越救下,以后才会因为别的意外殒命?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太难了,想不通。
等见到父兄同他们一起想吧。
……
萧越回到芜阁已是丑时三刻,正巧刃刀和敛剑也同时归来。
一个时辰后他就要去大理寺点卯,萧越随意坐在浴桶边的玫瑰椅上,趁沐浴更衣的功夫听二人汇报情况。
他一边褪云靴一边问询:“敛剑,你可查清蒙面人身份?他——”
萧越话音顿住。
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小纸打着转从他靴中落下。
第19章
囍
三双眼睛同时凝在飘落的纸笺上。
敛剑、刃刀停了禀报,幽静中烛芯爆出个灯花。
萧越屈指弹衣摆沾上的灰烬,喉结在烛影里轻轻一滚。
方才乔婉眠趴在他腿后求救时,夏衫薄纱下透来的温软似乎还在腿侧缠绵。
这方折纸,应当就是她那时有意或无意落入他靴筒中的。
原本,无意或有意,都无足轻重。上面若只是寻常文字,萧越大概会直接扔掉。
但眼前折叠整齐的纸上,映透着深深浅浅的朱红与墨色,鬼画符一般,瞧着有些诡异。
他将纸从地上拾起,毫不避讳身旁二人探寻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展开。
正中写着“囍”字,四周乱七八糟,瞧不出是什么名堂。
敛剑上前一步,沉着脸严肃道:“这像是游方术士画的符纸,瞧着与姻缘有关,属下明日就去查,没想到还有如此高手,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阴邪之物藏到主子身上。”
萧越的双腿似乎又体会到弹软触感,心道若她是故意的,那当真是一个出卖色相的阳谋高手。
他不言不语,看着“囍”字下方的鬼画符,似乎是人的背影。
似乎是他。
单是穿着红衣已经很可疑,偏偏落笔之人刻画发丝时,笔划微微抖了几抖。
虽夸张了些,倒是传神。
结合“囍”字,可见画上他身穿的不是官袍,而是喜服。
萧越眯着眼看——两旁也
不是符画,而是侯府正堂的桌椅与成亲时的布置。
答案呼之欲出。
手中这幅画,这是乔婉眠臆想中,与他成婚的场面。
萧越冷哼一声。
做她的春秋大梦。
很明显,讨要笔墨那日她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想要用他赏赐的纸墨笔砚,画这荒唐东西。
萧越微眯着眼,不屑地看那笔力虚浮,毫无棱角的“囍”字。
倒是字如其人,软软趴趴,黏黏乎乎。
唯一有的胆子,竟是色胆。
总是对他偷窥觊觎、上下其手也就罢了,此画说明乔婉眠此前为了画出“成婚”场景也曾违背禁令,溜到正堂。
这次若非遇到自己,她现下已经揣着这张大作跟阎王爷报道了。
萧越扯了扯嘴角,决定发发善心寻一个机会打消乔婉眠的痴心妄想。
刃刀反应比萧越慢许多,看出画中人是他冷漠倨傲的主子后,他目露同情:又是哪家可怜女郎,痴缠主子不成,只能抱着他的腿将传情画作偷偷藏在他靴中。
可悲,可怜,也可敬——好意思拿这种水平的画作来传情,这还是头一个。
敛剑那不通风月的死脑筋认准画是符箓,一直抱着拳等萧越回话,一副舍我其谁的忠诚模样。
毕竟他将面对的是能悄无声息接近萧越的高手,这一去,有死无生。
刃刀看他那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就知道敛剑还没反应过来,赶忙将他拽回身侧,向他使眼色。
敛剑不动亦不解:遇到危险便畏首畏尾,刃刀比他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