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45)
乔婉眠呆呆“喔”了一声,看着萧越吊儿郎
当的表情,她的恐惧也减轻了。
便随之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按在萧越肩头。
他昏迷的时候,看起来可怜又无害,像只落难的凶兽。乔婉眠只想着救他,从头到尾没有考虑男女大防。
但他一醒来,怪异的感觉开始在二人间来回传递,腰间被他双手牢牢托着地方开始发烫。
乔婉眠抿着唇爬到一边,试图向萧越解释眼前的状况,“大人你怎么样了?外面来了刺客,他们一直射箭,医官被他们害死了,我也救不了他……”
萧越转头面向她,那些絮絮叨叨全擦着他耳畔溜走。
面团捏成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有胆挡箭的。
偏偏她就缺心眼似的挡在他身前。
乔婉眠见萧越一言不发,轻声宽慰:“大理寺和开阳府应当会派援兵吧,大人别泼啊——担心。”
想说什么?
别怕?
笑话。
萧越懒得计较,活动两下僵硬的脖子。
与其说是僵硬,不如说是别扭——方才乔婉眠的头发一直在挠他痒,眼泪也一直往那处糊。
他被迫感受乔婉眠每次呼吸和不停的念叨,脖子上到现在还停留着各种异样的感觉。
刚起身,袖角被人拽住。
萧越回头睨着乔婉眠。
她若再说出什么看不起他的话,他就拎着她一起去杀几个,让她看看萧越哪里“不行”。
“你、你要去?”
萧越点点头。
“带上这个。”
指尖碰到什么温凉的东西,一把大理寺衙役随身佩戴的短刃被递到他的手里。
乔婉眠扬着小脸,目光中是纯粹的信赖,认真道:“再厉害也要小心。”
心被撞了一下。
萧越接过短刃,语气不辨地嗯了一声,深深看了眼枉死的医官,抬步向外。
雨势渐弱,外面的刀剑声愈发清晰。
乔婉眠忐忑在原处踌躇了几息,还是小心挪到窗边,撩开一缝车幔。
外面已经来了援兵,打扮与敛剑差不多,正帮官差抓捕黑衣刺客。
三方人马衣衫尽湿,形容狼狈,却眼神凌厉,招招致命。
他们身上伤口溢出的鲜血被雨水带落,在地上氤氲出一片片鲜红。
地上倒着很多人,乔婉眠分辨不出是力竭还是已经……
萧越一身绯红官袍被雨水浸成了暗红,在晦暗雨幕中格外显眼。
他身形如闪电,动作间只剩残影,手中剑光灵蛇般游走,剑锋凛冽,杀气腾腾,勾、挑、刺、旋,杀人于无形。
刺客原没料到增援这么快,已是疲于应对,再见昏迷的萧越出现,心神皆乱。
为首之人怒喝:“事已至此,杀萧越才能活!”
话音刚落,就觉劲风袭面,眼前寒光一点,还未看清来人动作,便胸前一痛,刀剑脱手。
刺客头子惊疑抬眼,正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眸子。
萧越轻松调侃:“放心,你们还有用,杀不了我也能活。”
刺客绝望闭眼。早知萧越武艺绝伦,但没想到他苦练三十年,竟无法在萧越手下过上一招。
如今事败,只能——
他还没来得及将口中毒药咬碎,一把短刃重击他几处穴位,顿时浑身脱力,瘫倒在地。
萧越再度加入混战,将企图脱身的刺客一一缉拿。
他扬声对官兵道:“诸位辛苦,刺客已全俘,有余力者都去救助伤员。”说罢,他似有所感,回过头,视线直对着马车车幔露出的那一条小缝,得意一笑。
青年眉眼张扬,不断有水珠从他高挺的鼻梁滑下,落到他弯着的薄唇上。
整张带着异域感的面孔上红的更红,黑的更黑,是直摄人心的昳丽。
他立在一片血泊中,像惑人的罗刹。
乔婉眠冷不丁对上萧越的眼神,她一个激灵,心头一慌,迅速合住车幔,背靠车壁,心脏砰砰跳得山响。
她捂住心口,还没想通自己在躲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敛剑一声惊呼。
“主子!”
……
萧越是被敛剑架回马车中的。乔婉眠慌张给他们腾出位置,递给二人锦帕擦面。
他坐在主位上,身姿笔挺,神色如常,将发冠取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一头微微卷曲的湿发。
乔婉眠看不出问题,小声问戴着面具的敛剑:“方才怎么了?”
萧越唇角一勾,“无碍。”
若非他说完就咳出一口鲜血,乔婉眠险些就要信了。
乔婉眠一着急就鼻子发酸,她皱着脸,默默抱着刚才防身的薄毯,为萧越擦发。
敛剑垂头丧气地派人将医官尸体运出,又换了马,驾着插满箭矢的马车重新向侯府进发。
车厢中安静极了,只余萧越偶尔咳血的声音。
一行人回到无归院时,已是风消雨霁。
院中掌了灯,启束与刃刀早带着一干郎中候着,车甫一停,众人便围住萧越向芜阁去。
乔婉眠悄悄尾随在队伍最后,跟上了芜阁顶层。
幸而芜阁的楼梯那样陡又越走越黑,没人回头检查是否有人跟着混上去。
怕被撵出去听不到消息,她端着铜盆在寝屋外间装模做样地立着。
隔着青纱门帘,从她的角度大致可以听见屋内说话。
启束诊脉的表情从凝重转为恍然,而后又是嘲讽,拍着腿笑道:“原来如此,这事应当能让你长个教训,人活一世,不能总拿自身性命做赌注。”
萧越忍耐着噬骨之痛,没心情陪他打哑谜,语气不善:“有话直说。”
启束道:“你以身入局,想靠与沈絮同时中毒来反将一军。若是计划无误,你提前服下我为你准备的另一毒药后,两种毒药自会体内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