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53)
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心头的隐痛忘了,但不知为何,萧越一给机会,她就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萧越怔住。
他当时只是想堵住李承的嘴,完全没考虑过乔婉眠听了是什么感觉。
况且,以他的身份,也从未考虑过下人的感受。
但萧越还是借着从地上拾起一支并不存在的毛笔,快速瞟了一眼小丫鬟快埋进胸。脯的小脸。
还好,眼睛没红,只脸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抽抽巴巴。
他知道自己随口说两句重话,就能彻底断了小丫鬟的念想,让她以后都不敢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奇怪的是,话到嘴边,萧越脑中不断浮现的画面,不是乔婉眠在马车中被他缚着手腕堵着嘴,也不是她舍身挡箭,更不是她为他擦身以至于出现在梦中的模样。
而是她刚入侯府,穿着一身难看的粗布袍子,软绵绵睡在莲叶中的样子。
萧越无奈承认,他狠不下心伤害她。
乔婉眠瘪着嘴,万分后悔她那接近质问的废话。
主仆之间,本就尊卑有别,死生去留都握在上位者手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萧越一定会说,“对,但你连玩物都算不上”之类的话,她真是自取其辱。
晚阳昏昏,乔婉眠盯着夕照一寸寸爬过脚尖,等待宣判。
萧越沉默许久,没有如她想象一般讥讽,也没有任何回应,似是没听到她的问题一般,吩咐道:“你最近表现不错,理应奖赏。今日起,你就搬到一旁的配房,留在芜阁伺候。”
乔婉眠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瞳孔震颤。
奖励?奖励谁?
哪奖励了?
她怎么没听出来?
他他他他想做什么?
方嬷嬷明明说过,萧越不要贴身婢女!这事可比宠物不宠物的重要多了。
绝对不行!
她刚开口:“婢子其实——”
萧越继续:“月钱也涨成二十两。”
乔婉眠嘴皮子反常的利落:“——没什么好搬的,拿几件衣裳就够了,大人需要婢子在芜阁做什么?”言罢,乔婉眠恨恨咬了下舌头。
破舌头,怎么这么没骨气。
萧越轻笑一声,道:“是要我手把手教你?”
他咬字清晰又缓慢,带着丝若有似无的调笑。
不知为什么,乔婉眠听到“手把手”三个字时,心跳漏了一拍。
她吞了吞口水,垂着头慌慌张张扔下一句“婢子知道了”就“咚咚咚”逃命似地离开了芜阁。
……
芜阁为丫鬟留的配房并不宽敞,是以乔婉眠婉拒了刃刀将她屋中摆件都换去的提议,只让他帮忙将桑耳借给她的一大箱话本子搬到了芜阁。
当然,在刃刀眼里,箱子中装的都是桑耳的经史子集。
乔婉眠经过再三思量,决定勤奋着些,将这箱话本子都读完。
正所谓“知己
知彼,百战不殆“,桑耳说得对,她只有通晓情爱,才能避免不知不觉中被萧越迷惑。
毕竟他那副皮囊,有时确实会让人失神。
忙忙碌碌收拾了半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彻底入夜才恍然——屋中没有空位摆放浴桶。
六月下旬,正是暑气盛,蚊虫多的时节,乔婉眠实在难忍,终是捏着她擦身的小手帕,轻轻敲门,问:“大人,你睡了么?”
很快,门后映出萧越高大的身影,他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耐心:“何事?”
乔婉眠别别扭扭地绞着帕子,对着门道:“大人,配房放不下浴桶,婢子去哪沐浴?”
整个无归院是前些年萧越亲自画图纸建的,当初他根本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个娇滴滴的贴身丫鬟。
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必考虑丫鬟去哪沐浴这件事。
门被拉开一条缝隙,萧越的身体几乎堵住了屋中溢出的光亮,他垂眸看着乔婉眠,道:“湢室的后间温泉里头是活水,不用别人给你备水,你平日就去那处。”
嗯?
湢室的前厅是萧越平日沐浴的地方,前后厅之间只隔着一道半透的雕花木门……乔婉眠不安的攥紧了帕子。
萧越慵懒道:“不过,你只能我不在的时候,或是亥时之后用湢室,懂了么?”
泡温泉!
乔婉眠欢欣抬眸,却发现萧越的表情,像是嫌弃中夹杂着警告?
哼,藏得真深,梦里都敢轻薄她了,现下倒是像个正人君子。
她隐隐有些不服,动了动唇,却因不知怎么反驳,自己不战而退,闷闷道:“那大人也不许亥时到日出之间进湢室。”
萧越:“……”
怎么,他这个当主子的半夜想沐浴都不成了?
萧越挑了挑眉,语气缱绻,“你,给我,定规矩?”
乔婉眠登时后背一凉,找补道:“那那那大人总不能在婢子沐浴时去湢室罢。”
萧越啪的把门磕住,道:“放心,我不聋。”
乔婉眠的发丝被门带起的风吹起一瞬又落下,乔婉眠嘟嘟囔囔地往楼下湢室走:“没礼貌,真没礼貌。”
屋里传来警告:“乔婉眠?”
乔婉眠:溜字诀!
……
萧越绝不会承认他那一瞬是心虚才将门阖上的。
昨夜梦里,乔婉眠看起来就像在荷塘沐浴,梦里的他也真的没忍住,将乔婉眠拽上了那条乌蓬船……
呼吸重了几分,他皱着眉将桌上凉茶饮尽,驱散脑海中的旖旎画面。
他还不至于那般轻易就被一个小丫鬟迷惑了心神。
启束说那毒会导致人短暂失去理智,他昨日定是被那毒影响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