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59)
乔祺如实道:“卑职没有主意他的样貌。”
萧越遗憾地挪开目光。
乔祺又道:“……但卑职大概算给他创造了一个特征。当时那人就要得逞,卑职一时情急,将他拽起时扯的是头发——嗯……他脑后应当秃了很大一块。”
萧越:“……”
噗嗤。
启束再三忍耐,还是笑出了声,他拍着萧越肩膀,“哈哈哈,这乔家人当真有趣,难怪得你青眼。”
萧越唇瓣微微上扬,笑容少见的明朗,乔祺歪打正着,留下了铁证。
他问:“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敢将这话再讲一遍么?”
乔祺道:“无论那畜牲是谁,卑职绝不隐瞒。”
启束一震,连连摆手,“这话可不兴说,慎言,慎言。”
骂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是畜牲,不就是骂皇帝?
这要是传出去,立功可就变立碑了。
乔婉眠小声插话:“那永安侯现下可进大狱了?他会不
会报复阿兄?”
萧越淡声:“永安侯也是听令于人,除去乔祺只会罪加一等,对他有害无益,他不会那么蠢的。”
角落里的小丫鬟失望地吐了口气。
不是他,那会是谁?谁要灭阿兄的口?
萧越坐到桌边,一边斟茶一边状若无意地问:“怎么,听到他不会报复,你还挺失落?”
乔婉眠狗腿地凑过去接过茶壶,“婢子就是在想,那些人恶事做尽,怎么可能放过可能有一日会揭发幕后黑手的阿兄呢?”
“接着说。”
乔婉眠小心道:“想来一定有人潜伏在暗处,就等着阿兄落单时报复。阿兄是不是快休养过来了?花灯节是不是会派金吾卫去河边守着以防有人落水?”
许久没人接话。
乔祺拧着眉呆坐在榻上;
启束看着乔婉眠,满眼放光;
而萧越,曲起一根手指,嗒、嗒、嗒地敲着桌面。
乔婉眠一听他敲桌子就心慌。
难不成刚说漏了?
萧越偏过头,“没了?”
乔婉眠心虚摇头。
许久,启束才幽幽叹道,“人不可貌相……”他被乔婉眠知微见著的能力震慑到了。
萧越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对乔婉眠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依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乔婉眠心中一喜,飞快回答:“自然是让哥哥躲在安全的地方,派好多人保护他,直到朝廷将他们一网打尽。”
萧越没有再看她,问乔祺:“若有机会,你可愿配合朝廷将他们一网打尽?”
乔祺颌首:“卑职责无旁贷。”
乔婉眠手一软,险些将茶壶摔落。
听他们的意思,是要让兄长去做诱饵?
可是他已经付出很大代价了,怎么还要他去冒险,朝廷人才济济,总不能只逮着阿兄一个人霍霍罢。
她小声开口:“能不能——”
萧越起身,打断她:“不能。带你来是念你手足情深,并非你有权置喙,我已经给你足够时间了,走。”
乔婉眠不舍地与乔祺小声告别,蔫头耷脑地跟在萧越身后,直到回到马上,都闷着头不吭声。
远处打更人唱更的声音飘渺,月光照不到的暗处,潜藏着无数未知。
萧越少见的茫然,目光凝在怀中女子身上。
她究竟能预知多少?
第31章
守夜
乔婉眠明明听得到道边树叶沙沙摩擦声,却觉风似乎停了。
不然怎会吹不散萧越身上飘来的冷香。
那冷香隐隐约约缠绵鼻尖,提醒她:对,就是我这个要大猪蹄子置你阿兄于险境。
实在难忍,乔婉眠一点点向前倾倒,直到整个人抱着马趴在马背上,不再与萧越只隔着一拳距离,才好受些。
萧越让启束救了阿兄又专程带她与阿兄见面,她很感激。
他要抓捕害了无辜女子孩童的暗娼主人,也无可厚非。
阿兄赤胆忠心,她也很骄傲。
可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乔祺冒着生命危险做饵。
毕竟她亲眼看过乔祺的死状,如何能放下心来。
万一、万一出了差错呢?
铡刀依旧悬在至亲头顶的感觉既憋屈,又无助。
而她唯一能求的萧越,就是提议将乔祺送到铡刀下的人。
看着马蹄一下下踏地又腾空,她突然疑惑,爹爹是不是也被派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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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景物迅速后退,萧越扬鞭策马,毫不在理会怀中人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乔祺也不可能千日防贼。
何况此事关系甚大,别说区区一个乔祺,连他自己,不也是以身入局?
这些道理都想不通,那便与她更加无甚好说。
他垂眸看了一眼小丫鬟单薄的脊背。
见到乔祺之前对他恭敬亲热,看他时眼里都闪着光,一口一个“大人”。
利用完了就完全不信任他的能力,彷佛他要将乔祺推入火坑。
萧越正准备开口,夜风轻轻柔柔送来乔婉眠的声音:“谢谢大人带婢子来见兄长,婢子之前的承诺都还作数的。”
毛躁的心瞬间被抚平,他还未想好用什么态度接受她的示好,又听乔婉眠道:“大人,婢子的爹爹现下在做什么?他还好么?”
萧越唇角绷直,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
这是怀疑他给她爹同样安排了送死的任务,在套话。
自己在她眼里,是不顾下属死活的人?
很巧,他还真算得上。
大义面前,谁在他眼里都一样,总有险值得一冒。
只要合适,乔家人也好,谁也罢,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