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75)
却被拒之门外。
那时桑耳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得很,定是还在为方嬷嬷难过,乔婉眠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她。
反正话本子里什么都有。
刚翻开新一册,门外传来刃刀的声音:“乔姑娘一会儿准备准备,今日入夜随主子去游船。”
小暑后雨水渐少,风都带着燥气,唯有鄱河两岸清凉些。
不少人夜夜流连鄱河,或与友人饮酒听曲,或与家人叙话赏月,更有甚者干脆招一二花娘宿在船上不着家。
“好,我晓得了。”乔婉眠应下后旋即产生了疑问,她问:“你们去吗?”
刃刀温和:“我们另有差事。”
乔婉眠惴惴:“好。”
刃刀离去后,她望着虚空久久没有动作。
这两日她与萧越也有过接触,但身侧大多有旁人,他的言行也与往日一样,矜贵又恶劣,不见那夜醉酒后的强势与温柔。
但……共乘一船,秉烛夜游,更像是话本子里说的情人相会。
乔婉眠立在角柜前,犹豫看着左右两边的衣裳。
左边是她从乔家带来的,皆是朴实的男子式样,丑了些,但能清楚传达她对萧越无意。
右边是萧越这段时间陆续送给她的,精致繁复,堆得老高,大半还没穿过……
小小的人儿,就那么呆呆在柜前立了两刻钟,等她终于下定决心,小腿肚都已经发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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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乔婉眠换了衣裳。
对萧越的忌惮还是比不过对美丽事物的偏爱,她一边照着铜镜,一边琢磨。
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分明是浑说,“女为悦己容”才是。
拉开屋门,正巧与推门而出的萧越打了个照面。
他少见的穿了淡色,月白广袖长袍外是玉色金线竹纹圆领右衽,墨发一半被白玉银冠高束,一半散在脑后。
像是神仙的白玉笛在月色下化了形,眉眼间是青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好个俊俏郎君!
乔婉眠垂下眼帘问安,暗自怀疑萧越是“士为悦己者容”。
对方倒真像个风流公子一般做派,将一把白玉骨架折扇伸到乔婉眠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问:“又在心里琢磨什么坏事儿呢?”
乔婉眠被迫抬头,撞入萧越的桃花眼中。
脑中再浮现那日夜里被他拥在怀中的情景,腿莫名有点发软,被触碰过的耳廓与腰间更开始发烫。
她慌乱一瞬,避开与萧越对视,小声:“婢子是在想,大人这样穿也很好看。”
“本官何时不好看?”
萧越嗤笑一声,又是这样用羽毛一下下挠他的小伎俩。
她的确是知道自己优势的,含情看他一眼,再慌乱别开,脉脉一水间,欲拒还迎,欲语还休,再配上那些看似笨拙的甜言蜜语。
萧越收回折扇,让扇子挽剑花似的在乔婉眠面前绕了两圈,看着小丫鬟没什么见识的睁大眼,满意转身:“愣着做什么,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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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晃,今日萧越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一路和颜悦色。
还未到鄱河边时已能听到岸边酒楼妓馆传来的曲声,琵琶如珠落,古筝如流水,遥遥相应,倒也交织的和谐悦耳。
乔婉眠大半岁月都在闺中,今日才知,就算不是花灯节,街市夜里也亮如白昼,心底偷偷给乔应舟记了一笔。
她跟在萧越身后,近乎贪婪的看着沿途事、物、人。
奈何隔着一层薄纱,始终看不真切。
接连又错落的灯笼将长街点亮,与她擦肩而过的行人各自与身边人讨论着家长里短,一旁的小贩吆喝着摊上的新奇物件,她还没看够,就已行至下一家摊子前。
直到刃刀的声音响在身前,乔婉眠才发觉,他们已行到鹊桥边的堤岸附近,面前停着一尾算不得大的船。
说算不得大,只是因为鄱河中,零星还漂着几只两层或三层高的游船,其上丝竹欢宴声不停。
萧越的船只有一层,船头甲班有几张矮凳,后方的船舱外璧木雕精致,镂刻着的凌霄花趁着夜色爬满船。
透过窗可见船舱里桌椅俱全,还能隐约瞥见里间床榻围着轻纱帷幔。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船……不大正经。
她看着萧越潇洒迈到船上,咽了咽口水,推脱道:“大人,这船婢子大概划不动,不如叫刃刀也留下……”
萧越回眸,轻嗤一声,向她伸出手,“刃刀已经有约,今夜换我伺候你。”
乔婉眠呼吸一窒。
救命,好像更怪了。
她的脸唰地红了个透,默默在心里后悔不该看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那人似是无所察觉,手向前伸,“快上来。”
“……哦。”乔婉眠慢吞吞伸手,谨慎地抓着萧越手腕踏上船,才想起什么,回过头有些新奇的问:“刃刀,你今夜在此处有约?”
刃刀眼神虚虚往一侧瞥了一眼,压着嘴角道:“算得上。”
乔婉眠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眼睛瞬间睁大。
不远处柳树下那个一袭水墨色长裙的女子,是桑耳!
她竟也穿了盛装。
萧越给她们衣裳以后,这还是桑耳第一次换上。
往日里各种被忽略的小细节开始猛烈攻击乔婉眠的脑子,她嘴唇翕动:“那,那那你,你们……”
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被萧越一把捞到船中,萧越不耐:“有约还不快去?”
刃刀最后欣慰的看一眼船中两人,踏着云走了。
果然,只要主子开了窍,他们这些跟班自然也就有望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