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死,你别想进这个门!”
祝沅被噎了一下,转头看着霍凌英。
霍凌英淡定的仿佛没听见霍驰骂他眼瞎,平静的回道:“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
霍驰感觉天都塌了。
他没想到自己忍着丢脸把这么惊天动地的丑事扔出来,小叔居然还能不为所动,维护这个假模假样的贱|人!
这真是他那个头脑清醒,永远冷静理智到绝情的小叔吗!?
“他给你灌什么迷汤了!?”霍驰原地破防,十七八岁的少年藏不住脾气,一点就炸:“我就是不要他进门!”
他无法想像自己每天睁眼就得在家里看到一个讨厌到恶心的人。
霍凌英冷眼由着霍驰大吵大闹,表情中既没有不耐,也没有恼怒,好像一尊冷硬的雕像,从他身上祝沅感受不到任何身为长辈对侄儿的感情。
他不紧不慢的说:“霍驰,你这样撒泼打滚,很难看。”
祝沅心里咯噔一声。
他看了一眼因为这句话即将要再次发狂的霍驰,又看了看仿若打量小丑一样冷眼以待的霍凌英,突然一阵恍惚。
霍驰……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吗?
“好,好!”霍驰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恶狠狠盯着面前的两个人,猛地抬手把茶几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听不听!”
“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这破家,老子不待了!”
说完他外套也不带,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毛衣从客厅跑了出去,眨眼消失在门口。
祝沅下意识抬脚去追,却听霍凌英用平静的语气说:
“不用追。”
祝沅回头,不安的搓着手:“外面零下三度,他会冻生病的……”
“哦。”霍凌英应了一声:“那是他的事。”
祝沅张了张口,转头看着大开的别墅门,依旧无法狠心:“他还是孩子。”
“你是他唯一的叔叔。”
燕姐在霍驰四岁那年就过世了,霍凌岳几年前也病死,这世上唯一跟霍驰有血缘关联的人只剩霍凌英。
祝沅以为霍凌英就算再怎么没人性,至少对自己的亲侄儿有感情。
“你说的没错,我是他的叔叔。”霍凌英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意有所指:“仅此而已。”
“即便是父亲,也没必要对他的所有事耐心包容。”
“他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养他到十八岁,我仁至义尽。”
祝沅知道他说的对,霍凌英确实没有义务对霍驰尽心照顾。他跟霍凌岳是不同母亲所出,又是集团企业竞争关系,霍凌岳死后他能把霍驰养大,确实算是尽责。
但……
祝沅又一次回头看向大门,到底还是割舍不下。
“我会让人跟着他。”霍凌英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慢条斯理的说:“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会让他闹出乱子。”
祝沅点头,意识到自己在霍驰这件事上反应过大,同时也想起另一件更严重的事——
霍驰的话如果是真的,方嘉给他下过药,那他跟霍凌英怎么办!?
想起方彦的警告威胁,祝沅头快炸了。
如果霍凌英明天去退婚,方彦是真能把他掐死。
他脑中正在疯狂思考补救的措施,焦叔走了过来:“先生,饭好了。”
“嗯。”霍凌英扭头,“先吃饭吧。”
祝沅忐忑的被焦叔带去卫生间洗手,愁容满面。
他想不出这局怎么破。
就算说破嘴皮子,发生过的事也不可能改变。就算霍凌英勉强信了,他心里只要有一点点的怀疑,稍微叫人去查就能知道方嘉干得那些破事,迟早兜不住。
祝沅拿不出主意,干脆破罐破摔。
大不了在方彦掐死他之前就跑路,反正他也过不惯有钱少爷的生活,哪怕回去送外卖都比整天提心吊胆强。
想通了的祝沅心态一下子稳住,该吃吃该喝喝,甚至有点高兴。
他本来就不愿意跟霍凌英结婚,这下正好一拍两散。
霍凌英察觉到什么,坐在餐桌前放下筷子,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打量了祝沅一眼,冷飕飕的:“你好像很高兴。”
他的声音一如本人清冷低沉,几乎没有情绪的起伏,叫人分不清他到底生气还是愉悦。
“还行吧。”祝沅不是内耗的人,有问题第一想的就是怎么去解决,只要他自己想通,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照样不耽误他干饭。
霍凌英若有所思,像是在琢磨什么。
饭后祝沅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方彦给他的门禁是九点半,晚回去一分钟都得挨骂,他可不想耳朵受罪。
但焦叔却说:“外头下了很大的雪,恐怕路不好走。”
祝沅听说下雪,立刻走到门边一看,果然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裹挟着一股强劲的冷风卷进来,冷得他一哆嗦。
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可能有大雪,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霍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处,临近海边,四周没有任何人烟。而且众所周知,雨雪天气山路最是难走,何况天早就黑透了,开车也不安全。
可是祝沅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冲出家门一去不返的霍驰。
“焦叔,让人把三楼的客房准备一下。”霍凌英不知何时出现在祝沅身后,长手一伸带上门,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明天再回去。”
祝沅犹豫不决。
他不想留在霍家过夜,又放不下一个人在外的霍驰,想着万一孩子半夜回来,他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