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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2)

作者: 相吾 阅读记录

没有听到郎怀璋的回声,倒是那声“啪——”又清脆地响起。

打火机合页被掀开,火苗空落落地燃着,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合页盖下。

简渔没理会,摁了电梯下行键。

“今晚你可以直接过来。”

“——哒。”

脆声利落,若铡刀落地。

简渔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程锦好不容易能凑到李稷面前能说上两句话,原本就紧张,现在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惊天大事,才能让李稷这头原本懒散的狮子忽然进入了猎食状态,身上的气息凛冽逼人,侵略性强到能压迫着她开不了口。

她只知道这时候的李稷不好惹,也不能去招惹。

*

简渔裹着羊驼大衣坐上了卡宴。

郎怀璋坐在后座上,半边的脸露在熠熠灯火下,如玉石般温润洁白,睫毛长翘,安安静静地半垂着,莫名有几分忧郁。

他皱了皱挺翘的鼻尖:“喝酒了。”

简渔轻应了声:“只喝了一杯。”

她伸手给郎怀璋比画,郎怀璋不喝酒,不进酒吧夜店,对花里胡哨的鸡尾酒没什么概念,只看着简渔的比画,以为她喝得不算多,情绪才稍许转晴。

“阿姨给你准备了鸡汤小馄饨,但只能回去吃。”

郎怀璋是有洁癖的人,不喜欢有人在他的车里吃东西,哪怕这个人是他饥肠辘辘的女朋友也不可以。

简渔没话讲:“好。”

她把车窗降下来,脸朝外,看着旖旎街景,让徐徐的秋风吹散脸上的热气。

不知不觉间,简渔头靠着窗,竟然睡过去了,再醒来,是郎怀璋伸手拍着她的脸,将她拍醒了。

郎怀璋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思索:“你做噩梦了。”

“没有吧。”简渔揉着太阳穴,为自己沉沉的睡意不好意思一笑,但她确实觉得自己没有做梦。

郎怀璋说:“那你一直在哭喊‘求求你放了我’是什么意思?”

简渔神色一顿,笑意微收,脊背仿佛被灌入一条笔直的冰线,让她一直寒到脚踝。

郎怀璋一无所觉地看了过来:“难道你梦到绑匪了?”

简渔想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因为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脸部肌肉的僵硬,但尽管如此,她还在努力地扯开肌肉,吃力地堆起一个笑容。

“我不知道,可能梦到了吧,但我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郎怀璋没往心上去:“只是一个梦而已,又不愉快,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他下了车,来牵简渔的手。

“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简渔胡乱应付:“可能是吹久了风。”

郎怀璋没有再细问下去。

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简渔也是这般告诉自己。

可无论如何,夜里她还是失眠了,月色透过窗户照到她刚换上的珊瑚绒床单上,白惨惨的一道,一如过往,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地被牵回到了过去,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月色。

只是那时候她除了仰望月色外,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就是这样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她也只敢偷偷地进行,绝不能闹出任何的动静,让身后的人知晓她还醒着。

若被知晓……

简渔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的情绪变得一塌糊涂,只好赶紧翻了个身,钻到郎怀璋的怀里。

郎怀璋已经睡熟了,被她闹醒,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就接纳了她,拢着她的肩,含糊不清地问:“又做噩梦了?”

简渔靠在他的怀里,轻应了声。

郎怀璋便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不同的怀抱,温暖柔软,足够将简渔从昏惨的月色中拉回来,她轻嗅着郎怀璋身上好闻的墨水香,终于寻到一丝的心安,沉沉地睡了去。

一夜梦醒,日光冲散暗夜里的隐昧,简渔拢着被子呆呆坐起,为昨晚自己的心神不宁感到好笑。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重逢而已,李稷忙着与新认识的佳人约会,哪里会顾得上她。

要还真对她有想法,昨夜她就不可能离开,所以她大可不必如惊弓之鸟。

这么一想,简渔的心情顿时明媚起来,她揉着眼去洗漱,郎怀璋却翻身抱住了她的腰,睡意朦胧地问:“起那么早?不是没有案子了吗?”

简渔说:“打算去参加街道的法律咨询活动,看能不能接到一个案子。”

郎怀璋就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若琉璃珠子般,他说:“那种案子能挣几个钱,而且都是社区家长里短的事,很烦人,很掉身价。依我说,别干了。”

简渔没理会:“没有案源,只能先这么积累着,我哪有挑案子的余地。”

郎怀璋手臂微抬,手指打着旋儿,勾住简渔垂落的黑发。

她的头发乌黑顺滑,若上好的绸缎,在阳光下润出光泽来。

她浑身上下,郎怀璋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头发。

“所以我说别干了。”郎怀璋的口吻不像是玩笑,“做什么律师,抛头露面,又挣不到什么钱。”

简渔回头看了他一眼,把头发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不可能。郎怀璋,你养不了我一辈子。”

郎怀璋更正她的话:“养你有什么难的,我随便卖幅画,就够你吃十年。”

简渔说:“你要是嫌我接社区的案子掉身价,给你丢脸,你可以给我介绍案子。”

郎怀璋说:“我是嫌你做律师丢脸。一个小姑娘家,为了点案子,去夜总会那种地方,和一群男人喝酒,是什么很合适的事吗?上回你被我朋友撞见你喝多了在卫生间里吐,他来和我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