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逢春(29)

“我自己回。”她嗓音清脆，动作飞快探着身子从主驾驶车门窗后摁下一键锁车。

徐衍当然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喝多的女生自己回，耐心地哄着，“乖，开门。我送你，我就把你送门口。”

林嘉当然不听，头晕乎乎的，张牙舞爪指挥司机，“师傅，开车！”

司机师傅为难地和徐衍对望。

徐衍扶额，示意师傅把车窗降下来，他自己开门。

“嗯？！”林嘉没注意他们，黑漆漆的瞳光一瞬清醒，死盯着马路对面。

徐衍好不容易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

林嘉一溜烟打开门，跑了。

“林嘉！”徐衍头痛，无奈下车追人。

司机师傅探出头，“你们还坐不坐？”

“师傅您先走，麻烦您了。”徐衍回头和师傅道歉。

已经凌晨两点，这条街格外空荡，只有几辆偶尔路过的出租车。

林嘉下车一路小跑到马路对面。

“陆禾！”

她虽然神志不清，但眼疾手快。

迷迷糊糊中一把抓住陆禾的手腕。

陆禾没躲掉，清冷偏头。

“果然是你！”林嘉双手并用，趁他不注意强行将那种别扭的俊脸转正，强迫他直视自己染满醉意的眼眸。

另一边，出租车开走。

徐衍抬头。

马路对面少女踮着脚仰头亲吻身板挺直的少年。

暧昧昏黄的灯光不偏不倚笼罩着两人，柔美缱绻。

刹那间，徐衍眼前一黑，耳边嗡鸣。

像是什么东西在心里‘轰’地炸开，把他的思绪炸的七零八碎。

看着眼前的一幕，徐衍第一次不知道该先迈那只脚。

他……居然腿软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也记不清了怎么将两人分开。

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重重扇了陆禾一巴掌，让他滚。

下一秒，林嘉用力推开他，扶着踉跄的少年，指着他的鼻子。

“徐衍，你干什么！我不用你送我回家，我和陆禾有事要谈。”

徐衍说她喝多了，要带她走。

被她再次冷漠推开。

少女虽然喝多了，力气却比平时还要大。

“徐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推了一次，又推一次，“滚开！”

之后，林嘉头也不回地拉着少年走了。

徐衍一个人站在原地，那句滚开，深深刺痛他的心。

-

转过街角，林嘉反手将走在里侧的陆禾摁在墙上。

陆禾垂头看她，眼神晦暗。

林嘉的长相自带异域风情，瓜子脸，高鼻梁，珠圆玉润的粉唇。她今天戴了副浅紫色美瞳，像诱人漩涡，将猎物轻易卷入其中。

白纱短裙，高筒袜，小皮鞋。她的衣服精致美丽，像高傲的公主一样。

因为醉酒的缘故，林嘉面颊泛着绯红，粉唇晶莹柔软。

她抓着陆禾的肩膀，倾身上前，踮脚，她想再一次吻上那张薄凉的唇。

陆禾红了眼，垂下的手突然揽住林嘉盈盈一握的腰。

两人距离拉近，周围的气息夹杂了馥郁白桃酒的香味。

她的唇，甜的发慌。

陆禾双手抓着她的腰，硬生生将神色迷离的少女推开。

林嘉身体一软，伏在陆禾身上，喘息声渐匀。

陆禾炙热的手掌搂着她的腰，撑起她软成一团地身体，再没有松开。

少年仰头靠着墙，脖颈肌肉线条紧绷，狭长眼眸微阖，薄唇半张着，呼吸不匀。

过了好久、好久。

陆禾镇定地反手将林嘉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回杨华街筒子楼。

“陆禾，你脏了。”林嘉趴在少年宽阔地肩头，睡梦中呢喃，“现在你和我一样，你再也不能嫌弃我了。”

那晚，林嘉没回家。

穿着洁白小裙子的公主被狼狈清瘦的少年带回那片黑暗、泥泞的杨华街筒子楼。

第19章

以后遇到，不要说认识她。

陆禾打量着在睡着的少女。

心想，林嘉真是每次都能带给他新的惊喜和体验。

陆禾背着林嘉，踩着月色走回杨华街筒子楼。

站在门口时，却犹豫了。

他真的要把她带回家么？

“林嘉。”他轻声唤她。

背上的人不舒服地嘤咛了声，似乎嫌他的骨头太硌人，换了个姿势，把脸埋在他柔软颈间。

林嘉哼哼唧唧的，唇贴住了他的肌肤。

陆禾顿时绷直了身体。

像是掩盖什么情绪，陆禾着急的掏出钥匙，打开吱呀作响的门。

二居室的廉租房处处透露着简陋。

客厅里的小沙发陈旧破烂，勉强能躺下蜷缩的陆禾。

陆禾盯着沙发看了一会儿，沉默地将林嘉背回他的房间。

房间陈列简单，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泛黄的木头书桌。

陆禾动作轻柔地将林嘉放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蹲下身脱掉林嘉精致的小皮鞋。

“渴…”林嘉还闭着眼，砸了咂嘴。

方才还湿润柔软的唇，在泠泠月光下，似乎有点干裂。

陆禾不敢多想，将她的鞋在床边放好后，起身去倒水。

“陆禾！”房间里半昏迷的林嘉诈尸般大吼他的姓名。

陆禾倒水的手一抖，拿着水杯急忙回到房间，生怕她再吼出不着调的话。

筒子楼年代久远，隔音极差。

林嘉这一声吼，估计上下左右的邻居都听到了。

林嘉一双深情桃花眼半睁着，看不出醒没醒酒。

她就那样子直勾勾盯着陆禾，一言不发。

陆禾被她盯得不自在，将水杯放在她触手可及的书桌一角，“水放这儿了，我去给你买醒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