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不过境(77)
白铖则是带了抹淡淡的笑，“那就麻烦你了，舒月。”
这个称呼是白铖跟着陈慈一起在餐桌上就开始这么叫了。方圆听着本就没什么太大的情绪，眼下也只轻轻蹙眉后，收了手机，走到了白铖的身侧。
两个人低头出了老宅的会客厅，宅子里的长廊灯光晕染出暧色黄晕 ，两人沉默的走了几步。
先开口说话的是白白铖，他低头笑着，“我挺意外你今天能出现。这代表，你并不排斥我。”
方圆懒懒应了一句，“嗯。”
又直言道：“本就没有什么排斥。”
甚至好感白铖的坦率和直白。她想过，如果那天白铖没有和她说那些话，用了其他一种方式只接近她，反而会让她觉得讨厌。
白铖忽而短促一笑，“听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着你的答案。”
方圆侧头装傻反问：“什么答案？”
“什么答案都可以。”白铖只是一味的微笑。
两人行至楼梯口，白铖主动开了口，“车库冷，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
方圆：“那你路上小心。”
“好。”白铖点点头，“对了，舒月，元旦快乐。”
方圆歪头，反应慢半拍，“哦，你也是。”
言语至此，白铖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模样。反而从侧长风衣的口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红色的绒布盒摊开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掌。
白铖笑着说：“这是礼物，新年礼物。”
又害怕她不收一般，补充道：“小东西，你拿着玩玩。”
陈家老宅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一丝光芒落在盒子上，方圆的目光停留在绒布散发的绚丽色彩上。
白铖的手又朝着她的方向伸了伸， “考核期，总得要我做点能加分的事情。”
方圆这才缓缓接过，“谢谢。”
*
方圆在书房里找到的陈慈。
老爷子自退休后爱好众多，最近又喜欢上了写毛笔字。拜在了一个和他年级相当的大师名下。听闻最近他已经有几副字画拿到了拍卖厅去拍卖了。为此，老爷子洋洋得意，对写字的热爱更甚了。
这不，方圆一个转身送人的功夫，他就钻进了书房里。方圆听管家说，老爷子偏偏要写几幅字画，才肯午休。她又随口向管家打听了最近陈慈的身体情况和作息时间。
“虽然说老爷子现在看着还不错，但是夜里的时候还是经常不舒服，找过几次家庭医生。但也总是瞒着你们，说没必要和你们说。”管家边说边叹气，看着方圆道：“小少爷前段时间经常来，带着小夫人经常找老爷子下棋。老爷子现在也不反对他们了。他现在最担心，还是小姐你。”
“他也经常和我说，最不放心的还是你。前几天，找你要钱那个赵家终于把钱去完了，他说他松了一口气，那口气，是为小姐你松的。”
方圆沉默的听完后，才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进来。”陈慈的苍老的声音，从书房里闷闷的传出来。
南城下午的阳光正洋洋洒洒照在陈慈的宣纸上，他躬身几乎是趴在了书桌上，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也快垂到了鼻尖。
“人送走了？”陈慈头也没抬。
“嗯。”方圆走到书房里茶桌旁，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这小孩感觉不错吧。”陈慈终于放了笔，开开心心的又像炫耀一样和方圆说：“白铖从小我就是看着长大的，有头脑有手段，白家在他手上也算是被经管的风生水起的。而且，我帮你打听过，不像你侄子，他洁身自好，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
“哦。”方圆回应。
“你不要这么冷淡。”陈慈不乐意了。“你在外面给花钱的那些小男生有什么意思，现在这个摆在你面前，一表人才，你又看不上哪里？”
“你的年纪也在这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都出生了。”陈慈蹙眉，但言语落了一半，似乎又想到了过去的往事，不知该如何接下去，随即长叹一口气，“我也是希望你好。我的日子不多，阿远那儿，我也劝不住，好在那姑娘还算是聪明懂事的。你这里，我就希望在我死之前，能看到你有一个好归宿。”
方圆无奈的闭上眼睛，也跟着一起叹气，老生常谈的一套。
是不是所有的父母催婚的手段都是一样？打着孝顺和“身体”的幌子，开始的道德绑架。
“爸。”方圆其实很少这么叫他，“如果你真的很想我和白铖结婚，为了满足你，我可以明天就和他结婚。但是，你要记住，这绝对不是出自我本愿意，而是你让我去的，所以我会去。”
“我可以为了这份尽孝，去做这个妥协。”
方圆的声音轻轻缓缓的响彻在整个房间：“但是如果我和他结婚，也请你以后不要问我过的幸福与否。因为你在逼迫我嫁给他的时候，就没有关注过我的幸福。你把你的意愿，架在我的幸福之上。”
周遭静了几秒。
陈慈抓着毛笔的手，抖了抖，“没有。舒月，我没有。我不逼你，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方圆出声回应：“好，爸。”
“你也放心好了，我也在试着接触白铖。如果合适，我会认真的去考虑和他结婚。”
“那就好。那就好。”
书桌前的陈慈已经停了笔，带着笑脸把刚刚写上了字的宣纸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