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养错疯批恶鬼的下惨(165)
旁边的樊来突然来了一句:“我好像见过他。”
齐雨坐下的动作顿了一下,道:“或许见过吧。”
然后安安静静地让童怀给他止血。可这里哪有医疗用具,童怀只能撕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给齐雨进行简易包扎。
童怀心不在焉地给齐雨包扎着,不看齐雨的眼睛,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齐雨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要收集瓶盖吗?”
童怀看看昏睡在他们旁边的乌庸,他还从未见过乌庸这样年轻的模样,看着很不习惯,但仔细看眉眼确实很像。
他道:“是乌庸?”
齐雨点头,见童怀没看见,又道:“是。”
齐雨说:“他之前并不叫乌庸,而是叫边觉。”
童怀不解,问:“边觉?”
身边塔卿和樊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甚是怪异,两人肩挨着肩并排而坐,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塔卿突然来了一句:“边觉是往生镜的主人。”
童怀错愕地看向齐雨,道:“乌庸是你的主人?”
齐雨点头,道:“我之所以一直收集瓶盖,就是被他骗的。三十年前,我和他出了玄龟岭,去外面的世界流浪。那时候的我傻乎乎的,特别喜欢喝甜甜的饮料。他就告诉我,等我收集到十个瓶盖,就可以兑换一瓶甜水。”
齐雨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
他接着说:“我那时候是真的傻,竟然真的开始收集。我们快活了没多久,他就说玄龟岭出了事,他要回去看一眼,可他不让我和他一起去。我就耍脾气,他呀!就告诉我等我收集满十个瓶盖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还会给我带好喝的。”
齐雨傻笑一声,继续道:“他骗了我,我收集满了他还没有回来。我就回了一趟玄龟岭,才发现这里早就变了。往生镜一面碎了,一面失踪,金弓被压制,银鼎却突然出现。我没有找到边觉,只找到了一面往生镜,而旁边是他留给我的纸条,说什么等我收集到五十万瓶盖,他就会回来继续陪我游玩。”
齐雨说着说着,非常生气地踢了旁边的乌庸一脚,怒道:“五十万啊!我怎么可能收集到那么多,明明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骗局,可我偏偏信了。”
“那时在外流浪久了,被一位灵师捡回了灵调处。也就是那个时候遇见了乌庸,他对我很好,虽然我们两个总是拌嘴,但是他知道我要收集这么多瓶盖,他会默默的陪着我一起收,一起捡垃圾。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他总是大半夜的偷偷把我的盖子烧掉。”
齐雨说到这里,声音染上了哭腔,道:“我本以为他只是想让我放弃,不要在等不会回来的人了?可是……可是……原来他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的主人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烧掉瓶盖不过是他早就知道,我等不到的,就算集齐了又如何,他不会表明身份,更不会让我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上次在长石墓地用了往生镜吸收鬼火,镜子撑不住要碎了,乌庸就不会想着在死前来替我恢复镜身,更不会让我有机会找到丢失的那面往生镜,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把我瞒在鼓里。让他看着我天天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他回来!”
童怀看了塔卿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深深地望着齐雨。
塔卿和齐雨遭遇相似,更为了解齐雨所想,他只问道:“那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知道被骗还是要等?后悔相信那无望的话?还是后悔原来他们要等的人就在他们身边,相见不相识?
齐雨抹尽泪痕,坚定地道:“不后悔,只是可惜错过了这么久,我明明早就等到了。”
塔卿温柔一笑:“我也是。”
此时,苍丰从那佛窟里缓缓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黑红色的木盒。那深沉的黑色配上鲜艳喜庆的红色,显得诡异至极。这盒子看起来既像是梳妆盒,又像是骨灰盒,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齐雨脱口而出:“是祭盒。”
这东西童怀也有所耳闻。祭盒,其实就是骨灰盒。里面装着十一个人的骨灰,而这十一个人须得是相同性别但不同年龄段的,以十岁为一个节点,从刚出生的婴儿算起,一直到一百岁。而且这十一个人必须要活着的时候火葬,火火烧死而灰才能入祭盒。
祭盒乃是一些罪人为了自己来生能够投胎为人,活得一生顺遂而造下的孽障,就是用那十一个人的性命为自己的来生铺路。这些,童怀也不过是在古旧的言杂志中偶然见过,未曾想,还真有人敢做这伤天害理、枉顾人伦、夺人命格的恶事。
苍丰这人,当真是死不足惜。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木盒放到一神龛上,然后缓缓走到童怀面前,说道:“拿出来吧。”
童怀刚刚才知晓那是祭盒,此刻眼里满是怒火,没好气地问道:“什么?”
苍丰道:“银鼎,你拿了这么久,该给我了。”
身边的樊来似乎知道些什么,但童怀转念一想,他早已经没了记忆,连要杀苍丰的事也不过是凭靠一点模糊的感觉而已,他还能忆起些什么呢?
樊来此时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感觉到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疼痛,双手使劲抓着头发,以此来伤害自己,声音嘶哑地喊道:“别给他!”
塔卿不再顾忌樊来对他的疏远,毫不犹豫地上前,给樊来轻轻地按摩着头部,轻声细语道:“放轻松。”
樊来捂着欲裂的头,继续道:“别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