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我的深情(52)
“他们的父母不会为孩子着想,也帮不上自己的孩子们甚至有时候还需要孩子去帮助他们迁就他们。
“而这种地位的孩子,他们大多是无依无靠的,就连他们身边的朋友,也是善变的。
“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依靠?没有。他们有一张不停呼吸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呐喊的声音。这就是他们从出生起注定悲惨的命运,他们在命运注定的深谷里挣扎,有的人想往上爬,有的人想苟延残喘,有的人只想安安静静在深谷里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但这个世界并不允许。”
“因此,唯一能依靠的,似乎,也,只剩下了……自己。”
安小凡写到这里,笔尖突然颤动了一下,突兀地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尾巴。
然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钢笔忽然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
他的右手握着钢笔,在纸页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一段话: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每个活着的人都在深渊里挣扎着脱离。
但如果你一旦对外在的人事物有了任何的期望和索求,你就等于把脱离深渊的绳索,绑在了深渊里的另一个人身上。
这样的结果只能带来双双的坠落,或者,有一方被无情的抛弃。
爬出深渊的那根绳索,永远都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心之所向,就是光明的方向。”
钢笔不动了,轻轻地倒在安小凡的手中。
安小凡有些怔愣地看着本子上清晰而俊秀的字体,这字体不属于他。他把这些文字念了一遍又一遍,文字在他眼前仿佛渐渐排列成安容白的脸。
“容白哥哥!”他放下钢笔,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喊了一声。
房间里回荡出他自己的尾音,有夜风穿过纱窗钻进了屋子里,把书桌上的纸页吹得沙沙作响。
就在安小凡以为这一次还是一样得不到回应时,耳边却忽地响起熟悉的迷人嗓音:“我在。”
隔了这么多天终于再次听到安容白的声音,安小凡的心脏莫名地继东了一下。
不大的房间里依旧没有其他人,而安容白的声音,却真真实实地在他耳边响起:“安小凡,几天不见,你有想哥哥吗?”
安小凡努了努嘴,看着日记本上俊秀的字迹说:“你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我……能去你那里看你吗?”
“再过些时间吧。”安容白说,“看来小凡很想我呢。”
安小凡有些腼腆地说:“是的。”
安容白正在低头替自己包扎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听到这话,他在虚空里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哦?”
安小凡感觉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发烫。
“这些天,我想起来了很多事。是小时候,和容白哥哥一起的,很多事。”他说,“容白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着我长大了,对吗?”
说完,安小凡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安容白的回应。
“是啊。”
安容白温和地笑出声来,他继续低头用撕碎的白袍包扎着伤口,这次却觉得伤口不再那么痛了。
“那你现在还害怕哥哥吗?”
安小凡用两只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摇着头说:“不怕了。”
安容白没有说话,但却以轻轻的笑声回应了安小凡。
安小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大概是觉得自己之前在安容白面前又是跳脚又是逃跑的行为有些丢脸,这几天他慢慢想起了小时候被他遗忘的许多事情,才想到,自己在容白哥哥面前,早就透明得没有任何遮掩。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容白哥哥,你上次说你在那里很无聊,除了书以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片刻后,安小凡打开房门,轻轻地走到楼下。
楼下许娟还睡着,只是毯子被她踢到了地上。
安小凡替她重新盖上毯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柜子前,打开了药柜的抽屉。
抽屉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药品,这些都是许村长后来给买来换上的,原本这里都是已经过期了的药品。
他拿出几瓶外用药膏,一卷纱布,一瓶红药水,然后重新上了楼,把这些药品一一摆开放在桌子上。
“容白哥哥,这样,就能把这些东西给你了吗?”
“是的,看着它们,想着把它们带给我。”
安小凡盘腿而坐,认真地盯着这些药品,脑子里努力想着安容白的脸。
他想象安容白站在自己身边,他亲自把这些药品交到了符合对方的手里。
安容白说:“我拿到了,谢谢。”
安小凡一脸疑惑地看着桌面上并没有消失的药品。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能量。”安容白拿起面前的药瓶,拧开盖子,在自己胸前的伤口涂抹着,“而我所处的空间,是卡在两个时空交错点的虚空里,我在这里,可以拿到你所有想要给予我的一切能量。”
“你是说,这些药品,变成能量,不,是它本身的能量,传达到了你所在的那个地方?”安小凡眨眨眼问。
安容白涂好了药膏,拿起纱布,将伤口处缠绕包裹。
“是的,小凡,你真聪明。”他说,“哥哥很喜欢你。”
安小凡的耳根子又红了一下,他还想问安容白为什么安容白所处的空间只有自己可以看到听到,但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传来,眼前阵阵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