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陛下千万要听话(84)

作者: 乌兮子 阅读记录

他要……他要去找先生……先生一定很危险……他要去找先生……

江弃言一转身,就瞬间呆愣当场。

蒲听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六年了,六年都快有他走过的半生那么长了。

先生还能认出他吗?

应该是能的,因为那道视线还跟以往一样专注,看得他心里发毛。

对,就是发毛,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先生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紧紧看着他!

“快结束了”,蒲听松的目光紧随着他,“剑放下,你过来。”

江弃言知道放下剑意味着什么,可他不在乎,他把剑还给秦廊,再转头的时候,便看见先生的目光温柔下来。

那样的温柔,是安抚,也是哄骗。

可他真的太想念了。

想到极致的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了,他一步一步走着缓慢的步子,似乎把每一步都刻在了心底。

他慢慢圈住先生的腰,把柔软的脸埋进那满是雪松香气的胸口。

“怕吗?吓坏了吧?”先生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的头发,“为师来晚了,跟你道歉。”

一切好像还跟以前一样。

江弃言把脸埋得更深了,他深呼吸,又缓缓吐气,那些雪松的味道好像要慢慢把他淹没,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从鼻孔驱逐,又不受控地想要再吸一点点。

没办法,它融在空气里,难舍难分,他离不开空气,也离不开它。

六年了,离开先生的那六年,他独自生活,不受温柔蛊惑的时候,他想通了很多。

可即便想通了,他依然离不开那份温柔。

于是他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不是阴谋,是阳谋。

哪怕他知道这不应该,他的身体也早已经习惯了亲近。

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小弃言长高了”,蒲听松用自己的身体丈量了他一下,“怎么还是那么小小一只。”

他知道为什么,因为依偎在先生怀里,所以像一只小鸟。

像一只……金丝雀。

接下来就该是进笼子的时候了,不是吗?

“先生……”他终于开口,说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一切安好。”

“可以给我检查一下吗?”这句话是试探,同时也是示弱。

蒲听松还是老样子,从来滴水不漏,轻轻一笑,就能轻松化解他所有招数,“小弃言想怎么检查?为师总不好当众脱衣服……”

江弃言没有答,他只是用行动告诉先生,他要如何检查。

他用手从先生的腰线一路摸上去,然后是腹部、胸膛。

“先生……”等前面摸完,他轻声,“转过去……”

蒲听松隐隐约约从他暗哑的嗓音里听出他似乎在压抑什么,却没有放在心上,很配合地转了身子。

等他摸完了背,摸到了后腰,还要继续往下的时候,蒲听松忽然转身,禁锢住他的两只小手,“好了,该摸够了,再往下为师该恼了。”

其实没摸够,从来都不够。

从小到大,每一次他都觉得不够,可每一次先生都不愿意继续。

“先生……”他小心翼翼藏住眼底疯狂,“想再抱一会,我很想念先生。”

眼前的兔子似乎变得有些危险,蒲听松一贯秉承收放有度的原则,既然他要更多,那就如他所愿,总是得不到满足,自然会有叛逆的风险。

蒲听松没怎么犹豫,就抄着他腿弯把他抱起来,“走吧,杀回京城,打你父皇一个措手不及。”

说杀回京城,就是真的杀回的京城。

蒲听松搂着他骑马,一路不知抹了多少人的脖子。

很惊险,但很安心。

江弃言始终窝在先生怀里,先生不需要他帮忙厮杀,他只需要稳稳当当把自己挂在先生身上就好。

等到了午门,看见站在门口率领众臣迎接的方鸿禧之时,他才明白过来这是怎样一场惊天布局。

而方鸿禧又在其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秦时知与方鸿禧站在一起,江弃言的目光定在他们相扣的十指处,他不知这六年间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这两人似乎走到了一起。

方鸿禧上前一步,跪,“恭迎陛下回宫,臣等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江弃言注意到方鸿禧说的是陛下。

仅此一词,他便明白了为什么先生不带他去漠北,反而要顶着危险入京。

是让他篡位吗……

江弃言声音平稳,“平身。”

那就篡位吧,他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不对那个人抱有任何期望了。

那个人想让他死,他也不会再认那个人做父皇。

“朕的皇弟现在何处?”江弃言一一扫过众人的面孔,“软禁即可,不必伤他性命。”

方鸿禧低着头不动,直到蒲听松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听不见吗?按陛下说的做。”他这才连连称是,“臣领旨,这便押二殿下入宫!”

蒲听松一个眼神,众臣便各归其位。

等人群散去,江弃言望着皇宫的方向,声音中的威严散去,只剩下温顺,“漠北那边……”

“陛下要记住,人心无论何时都要胜过物品。

“即便他有虎符,即便他曾经是皇帝,却也比不过小世子的威信,因为镇北军说到底是镇北王的家兵,而徐世子才是他们的主人。”

所以这六年,先生是在暗中协助表兄收回旧部吗?

那么那个人到了漠北,便是自投罗网。

如蒲听松所料,江北惘确实是打算去漠北,但他没想到江北惘对江弃言的怨念那么大,竟是先去了遗忘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