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何天空中云卷云舒,什么踪迹也没有。
闻淳的心情才失落下去,忽然听见那扇紧闭的门被从里头开启的声音,他抬头看去,随后见到萧淼清探身出来。
闻淳的情绪上下颠倒,有高兴又失落,最后还是转为庆幸萧淼清没走。
只不过在见到萧淼清的第一时间,他还是问:“你怎么没有和你师尊回去。”
萧淼清神气叉腰:“还有大事未定,我为什么要回去。”
薄叙来得无声无息,回去也未知会其他人。
邵润扬他们全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唯有闻淳不太自在。他没有从薄叙的目光中看出一丝薄叙对其他徒弟的关心与在意。
薄叙看邵润扬时,甚至包括云瑞宗新一代之中最有名望的张仪洲时,与看花看草没有任何区别。
自从到了云瑞宗,做了挂名的弟子,他常为许多事不自在,又常常说不出这种不自在的来由。
邵润扬见状也快步上前:“师弟,师尊许你留下了?”
萧淼清点头,又左顾右盼地问:“大师兄呢?”
他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结果告诉张仪洲,以改脱之前自己无法名正言顺留下的形象。
被自己夹住的尾巴,现在可以放出来啦。
邵润扬指点:“大师兄在房间里打坐。”
他面色如常,可闻淳却一下拉住准备转身离去的萧淼清:“你要去哪儿?”
萧淼清觉得闻淳实在奇怪,明知故问:“当然去找我师兄。”
闻淳松开手,却亦步亦趋跟着萧淼清,待走开几步远离邵润扬后,闻淳才急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
那夜萧淼清昏厥前一刻,闻淳已经感觉到了异常。倘若不是萧淼清昏厥打断,闻淳也许不太敢断定自己与栾凤是否能够安全离开那处。
身为魔族有天然感应,闻淳深深切切感觉得出来,此时的张仪洲虽然看上去正常,但也只有看上去正常而已。
萧淼清不懂他的意思,不知闻淳神神叨叨些什么,只随口说,“什么时候是好时候,难道我现在进去,我师兄还能吃了我不成?”
萧淼清的这句话所透露出来的笃信,以及所发生的事实,却叫闻淳在一怔后忽然开了一窍,明白了自见到薄叙后产生的困惑。
张仪洲与薄叙最大的不同,并不是他们生性凉薄与否。也许萧淼清本身都并不是这差别的关键,只是这差别体现的一种辅助存在。
张仪洲与薄叙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克制与放纵。
一人已经斩断了与此世间的所有牵连,不会为任何人的存在而犹豫。
而另一人纵然身有邪骨,生来便是为了斩灭这方尘世,但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收束自身所有的锋芒与恶念。
第44章
“师兄?”萧淼清扣门后得了应允入内, 打眼却没有立刻看见张仪洲,只能往里又走了几步,顺利看见在靠窗的软榻旁打坐的张仪洲后 , 他才继续说, “师尊已经走了。”
“师尊准我完成这次历练以后再与你们一同回到宗门。”这话才是萧淼清要说的重点,之前怕随时被送回去的忐忑再也没了。
“我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张仪洲在打坐, 他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涌动在每一条经脉当中的层层魔气, 只是相较于最开始两种矛盾体在身躯内互相争斗的情况, 似乎有融合的征兆。
恶念不再一味想要争夺张仪洲躯体的控制权, 而是从细微的能够影响张仪洲的地方出发,无时无刻动摇他的心神。
只是萧淼清看张仪洲的神色,叫他看不清楚好坏, 能感受到的唯有师兄语气当中千钧万钧重的生硬, 好似在竭力克制什么。
思及自己力竭昏过去之前, 栾亦和闻淳吵嘴的那点小闹剧, 萧淼清还是觉得该给自己正正名,“还有就是之前栾凤和闻淳他们讲的那些话, 其实是栾凤为了保护我才对庙祝那样说的, 并没有其它意思,也并不是想要冒犯我。”
比如此刻, 恶念在张仪洲心中嗤笑一声。
“听见了吗, 小清在为谁说话, 他可不觉得被称作谁的妻子是冒犯他的话, 看清楚吧,从小清下山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他可不是要你守着护着,留在宗门不舍得叫他下山的那个小师弟了,从下山开始,凌时,闻淳,栾凤,还有那条鲛人,怎么好像除了你以外,谁都能碰他一个指头?”
“就连师尊,难道你不觉得他虚伪极了吗?在宗门时,师尊如何责令你克制心神,不许多走近小清半步,他自己却想把小清永远留在身边。”
“什么克制才是为了小清好,可笑,难道看着小清被人争抢才叫为他好?”
“你与生俱来的这根骨,难道不是为了和他作配吗?”
萧淼清看张仪洲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心觉奇怪,忍不住开口又叫了他一声以作提醒:“大师兄?”
恶念的声音原本层叠交错在张仪洲的脑海里回荡不跌,直到萧淼清开口,张仪洲的心神才好似瞬间被拉回了躯壳里,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萧淼清,两人对视几息,张仪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人色。
只不过,张仪洲并没有如萧淼清预料的那样冷冷淡淡结束两人之间的对话,简单打发自己回去,而是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仪洲本来就长得好看,姿容绝顶,忽然一笑灿若桃李,叫无防备的萧淼清愣住。
因为这笑容虽然好看,但却叫萧淼清觉得生疏。
好在张仪洲开口,语气却又将萧淼清的疑虑拉回来。
“我知道了,这本不算大事,你何必挂心,你受了伤还没完全修养好,回去好好修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