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被质疑,萧淼清都有些不自信了,他小声反问:“不是将人身上的灵气都吸干了,叫人化作干尸那样吗?”
张仪洲体内暴涨狂涌的魔气还未散去,恶念依旧叫嚣着要杀了凌时,可是张仪洲看着萧淼清的双眼,忽然有了分一分问题的主次的些微耐心。
“当然不是那样。”张仪洲说,他的手按在萧淼清的肩膀上,低声道,“你这样不懂,那样也不懂,什么是真的冒犯也不懂,我怎么放心叫你在外面呢?”
萧淼清被他说得有些羞惭,仿佛课业不精叫大师兄抓住了把柄,刚想把头低下去,却感觉张仪洲托起了他的下巴。
萧淼清不甚理解地看着张仪洲:“大师兄?”
“这是我的过失,我自然要亲自教给你。”张仪洲的声音几乎消失在靠近的动作里。
这话不错,但张仪洲的气息隐约散着危险,萧淼清启唇欲言,然而不等他出声便被按着后颈,不由自主顺着张仪洲托抬的力道踮起了脚,几乎奉送般将自己送到了张仪洲的嘴边。
张仪洲的唇齿再没有一丝克制可言。
第46章
萧淼清被冲撞的力道推得连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被床绊住脚,身上压来的力量却没有变,叫他不得不屈膝跌坐在床侧, 然而容不得他稍缓片刻, 伴着唇上被碾压亲吻的感觉,萧淼清失衡往后仰躺下去。
身上人的动作来势汹汹, 叫萧淼清的身体砸在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原想着如此砸了脑袋多少也要头昏脑涨的。
然而张仪洲的手托着他的后脑, 无论在多仓促多冲动时, 依旧本能似的护住了萧淼清。
只不过萧淼清还来不及细想此处张仪洲对他的饶恕, 唇瓣间深深浅浅的微痛又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萧淼清对此毫无预料,更无准备,鼻息错乱又不知如何调整, 支吾间拿手想推开张仪洲, 然而在晕眩间他的两只手都被紧紧擒住按到头顶, 张仪洲越发不客气。
萧淼清再迟钝也知道这个情况下的张仪洲不正常, 他的视野里已经可以看见张仪洲背后围绕着身体弥散着却又没有完全离开的魔气,那样深重的黑色完全无法被视线忽略。
萧淼清的脸色如春日醉酒般酡红, 靡靡不可恕, 张仪洲本不想过多吓到他,可真的冲破了一直恪守着的界限时, 他才知道叫困兽尝到甜头便再难将之驱回囚笼里。
恶念因为这丝无处可寻的甜蜜而受到了无穷的鼓舞, 愈发得到滋养而窥见契机。
便是张仪洲自己也生出了无穷放纵的心念。他如何将自己的举动全都怪到恶念之上, 也无法否认自己与恶念的不可分割。
张仪洲微微抬起头, 与萧淼清拉开几寸距离,但依旧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小师弟的脸,又低头轻轻吻掉萧淼清唇角的水渍。
那微微的声响叫萧淼清莫名脸上一烧, 纵使他从前并不知道一段亲密关系最深的构成,但此时此刻萧淼清也明白张仪洲对他做的大大超过了师兄对师弟的本分。
萧淼清刚能出声就想要脱身,可又动弹不得,他只能尝试开口:“大师兄,你先松开我。”
张仪洲没动,萧淼清的语气没有半点震慑力,尽管他已经尽量放稳语气,可依旧有一丝无法掩藏的怯意。
那是对事情迅速脱离自己预料的不安,以及对原本安全感的来源变做了威胁的错愕,
在恶念看来只觉得萧淼清这外强中干的情态语气可爱至极。
萧淼清不知自己语气的温软,只发现自己说完话以后张仪洲身后的黑雾更多了,躁动又焦灼。
黑雾为此也更吸引萧淼清的视线,使他皱起眉头不得不去思索黑雾的由来与可能是什么。
萧淼清之前以为这黑雾只是张仪洲走火入魔的征兆,以往师兄也总能很快调整回正常状态。可此时在通明的灯火下再看这黑雾,萧淼清却看出了熟悉,再也没法简单将之归结于走火入魔这样轻巧的说法。
那天在兰通城的闹市街头与栾临他们打斗时候的那些黑雾,与现在从张仪洲身上出来的这些好像。
萧淼清想要验证这一点,可他对黑雾没有任何操控的能力,双手又被张仪洲拘在头顶,一时想到能动的就只有自己两条腿了。
萧淼清把心一横,抬起自己的一只脚,想要用脚去稍稍拨拢那黑雾。
上一次被困在黑雾里时,这黑雾是能够推动的。
可是张仪洲是屈膝半跪着的,与萧淼清之间还有距离,萧淼清抬脚去勾时无法完全将黑气勾近,只能看着在他的足尖靠近时黑雾或拢或散。
在两人之间这样的距离下,萧淼清是别想看清楚黑雾的真实情态以及和张仪洲之间的从属关系了。
若说要情形比现在更糟一些还能糟到哪里去呢?反正现在也难逃脱,推拒明显只会让张仪洲将他束缚得更紧,对现状也无益。
萧淼清略一犹豫后,咬牙忽然用双腿圈住了张仪洲的腰,然后双腿一夹,在张仪洲都猝不及防时彻底叫张仪洲压覆在了自己身上。
无论是张仪洲还是恶念,均感到错愕之极,而他肩头受到影响而开始波动的魔气却成功涌到了萧淼清的眼前。
萧淼清这才看清黑雾的样子,那并不像是真的雾气一般消散或者凝聚,实际上更像是连接着张仪洲身躯的黑色血液,与张仪洲不似谁侵占了谁,而是共生的。
张仪洲本来已经稍稍压制住身体中的恶念,然而萧淼清这样的动作,仿佛主动的引诱却叫恶念与他一起失了冷静。
由此,萧淼清一句大师兄还没再叫出口,又被迫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