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国师的阶下囚(11)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国师新养的药人,平时在寝殿住,偶尔会来药房做工,你会见到她的。”
告别侍女,伍壬在房里闭目养神,心却是很乱,国师养的药人,小主现在还好吗。
自从宴会回来,晁怜就没能出寝殿,不是被国师折腾就是在喝黑漆漆的药汁。
晁怜披着层薄纱,绯色的肌肤,若隐若现,鞭痕已经愈合留下几道粉嫩的浅痕,附近的几处红印,皆是或深或浅的咬痕。
床帐之下,晁怜本想将锦被向上盖些,手腕却被从床头延伸出的丝带给束缚,没办法向前伸。
口很干,这几日除去在用膳时的补汤就只有药汁,嗓子很疼。
晁怜纠结了很久,她知道那个侍女就在门外侯着,可以叫她进来帮忙,但她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适合见人。
想到这,晁怜本就似哀的眼里又灰暗了几分。
她回不去从前,现在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被折腾,国师的心情也难以琢磨,怎么都猜不透,心情好的时候会下手轻些,有时又会突然发狠,变着法的罚她。
“在想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床帐外传来,晁怜浑身一颤,抬头朝那处看。
床帘被掀开,朝思暮手里端着杯水,穿着一袭墨袍,慵懒的坐在床边,看上去心情不错。
晁怜却闻见从朝思暮身上散出的浓郁血腥味,以及在衣角上的几处暗渍。
“没…没想什么……”
接过水杯,晁怜便很乖巧的喝水,不去看朝思暮,她猜不透这人,直觉却让她远离这个人。
宴会那日,朝思暮握着她的手,拿着尖刀,刺进了男人的眼睛,不顾男人的嘶吼与抽搐,十分利索的转了一圈,挖出颗眼球,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血溅在她的脸颊上,无时无刻在提醒着她,她在做什么。
回来的路上,晁怜止不住的想吐,朝思暮却在马车里喝着进贡的杨梅酒,红色的液体跟侧脸上喷溅到的血迹一般。
喝水的晁怜,胃里一阵翻腾,还是想吐,猛地被呛到了。
“咳咳…咳……”
冰凉的手覆在她的后背,轻拍了几下,晁怜顿时就不咳了,脸憋的通红。
“你那个小侍卫醒了,现在正找你。”
朝思暮冷不防出声,手指却顺着凸起的背脊往下滑动,最终抵在腰窝的位置,那处有道不明显的疤痕,她记得是小时候晁怜被难民绑架时打伤的。
第7章 “你这为何有处疤痕?”*……
“你这为何有处疤痕?”
朝思暮感受着指尖下的轻颤,漫不经心的问着晁怜。
肌肤上的冰凉触感,接触了那么多次,还是会不习惯,实在太凉了,为何连丁点温度都未曾有过。
晁怜的心思在别处,倒也不搪塞,诚实答道:“小时候为了救朋友,别人打的。”
安静了一会,朝思暮的指尖也停了下来,附身盯着晁怜,试图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那双眼睛很干净,不像是在说谎,还是说已经成了习惯,谎话说的也同真话般诚挚。
朝思暮进宫有急事,晁怜便从寝殿中获救。
艳阳下,晁怜微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
寝殿的光线很暗,基本上见不到光亮,白天和黑夜很容易分不清,待了几天,突然出来,眼睛被光刺的有些疼。
晁怜本就白,生病加上不见光,白到一种病态,好似一株脆弱的花蕊。
侍女领着晁怜去药房,一方面是做工,一方面是救回来的那人很轴,缠着要见晁怜,其它人被烦的没办法,平繁来找她。
管事嬷嬷活了几十年,看的通透,晁怜和国师的关系不一般,她虽说不上来是哪种,但有前车之鉴,她也不敢刁难,便吩咐晁怜去后院帮着晾晒草药。
侍女闻言也松口气,至少没让晁怜去地牢里给其它药人喂药,不然以晁怜的身板和秉性,估计不是她给人喂药,而是自己先被灌饱。
晁怜在去后院以前,侍女给喂了颗药丸。
侍女终日沉着的脸,第一次看到别的表情,同情。
这次的药丸是甜的,带着草药的清香,不是太难以下咽,晁怜很容易就咽了下去,然后让侍女检查,可她看着侍女的表情,心里却是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在她见到在房里养伤,全身裹满纱布的伍壬时更甚。
剔除大半血肉,伍壬的身子骨,显得单薄了不少,平日里的高挑身影,躺在那也生出股脆弱来。
伍壬不敢在这放松警惕,哪怕是睡梦中都绷着根神经,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人就醒了,原本她打算不动声色,观察来的人想做什么,鼻尖却嗅到一抹清甜的栀子花香,猛的睁开眼,看向门外。
素白的衣衫衬着晁怜,病弱无助,一步步朝她走来。
“小主……”
伍壬有些不确定的喊了声,晁怜却走的更快了,若不是顾及着伍壬有伤,恨不得扑在伍壬身上。
还好…还好…伍壬还活着,还有人在等她。
伍壬从床上起身,先前从未跟小主如此亲近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茫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做错事的犬。
缠着纱布的胳膊,收回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僵持在半空之中,直到晁怜轻轻环住那只胳膊,望着她,慢慢红了眼眶,鼻尖也是粉粉的,似乎是想哭。
她都快忘了,小公主在很小的时候很爱哭,动不动就红了眼眶,只是在被封为祭祀之后,偷偷收起了眼泪,时间长了,她都快记不清了。
“小主…别怕,我会带你逃出去的,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