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陈美沁忽然有种丁衔笛也在享受这种制衡的微妙错觉。
“有吗?”
丁衔笛捏着甜品勺,她五官比当年昏迷的高中时期成熟了很多,面部线条也锐利不少。
狭长的眼眸加深了这种锐利,五官又太立体了,和游扶泠站在一起,结合气质,一眼望过去,都会先注意到她。
偶尔陈美沁与丁获一起聚会,多少能听到议论丁衔笛简直像蛇这样的评价。
意外的是丁获也赞同,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被评价的。
这样两个人的面对面很难得,陈美沁细细看了丁衔笛几眼,“款款,你难道是故意的吗?”
丁衔笛刚吃进一口慕斯,眼尾和唇角因为糖分扬起,像是叹息,“阿姨,阿扇这辈子就这样了。”
游扶泠的欲望是个黑洞,她永远不会满足。
很多时候丁衔笛抽离来看,也能理解为什么旁观者担心她们那天的感情彻底崩毁。
但她们并不只有这一段,穿越经历还能叠上好几辈子。
这个世界没有天阶道侣,不可能同心共振。
在丁衔笛看来,没有比这个世界更纯粹的她和她了。
但对游扶泠来说是遗憾。
倦元嘉问过她当年在梧州有没有想过直接弑神取而代之。
她远比丁衔笛想得更有野心。
或许是丁衔笛的惊愕毫不遮掩,倦元嘉有些心虚地想要补充什么。
丁衔笛说没有。
她说做神没什么好的。
她想要具体的时间,具体的每天。
哪怕这个世界的每天也会重复。
和游扶泠一起上t学,读完大学,在自家公司上班,或许可以把重担都丢给游扶泠,她去创业。
熬过了做乞丐的从前,熬过了身体残缺的过去,她们的命运自我改写,这是故事的尾页,但永远有无数未完待续的可能。
丁衔笛试图解释,陈美沁却好像理解了。
她看着眼前似乎永远不会悲伤的孩子,“你不觉得辛苦吗?”
游扶泠那么聪明,当然明白自己的情绪偶尔接近勒索。
但丁衔笛无条件接受。
无论车上的监听还是手机的定位,偶尔说一句你干脆在淋浴间也装一个算了,床头也是,自己看看自己和我一起是什么样。
她天然会化解游扶泠的焦灼,就像当年那条巨蟒吞掉骨头,她做的选择。
没有那个机会,小仙也没有下界的机会。
天命凌驾于天神,无形无声,自有定律,就像这个世界的宇宙。
太宏大的抓不住,就留给命运安排,譬如她们这些人的相遇。
丁衔笛:“这算什么辛苦。”
她冲陈美沁笑了笑,“阿姨,我现在很安心,上学放学、回家吃饭,偶尔全家人旅旅游。”
“也不缺钱,也算想干什么能干什么。”
“喜欢的人那么爱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陈美沁不怀疑丁衔笛的真心,只怕自家女儿变本加厉。
走之前,她沉痛地对丁衔笛说:“款款,偶尔你还是拒绝她无理的要求吧,再这样下去,她会被你宠得无法无天的。”
丁衔笛当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没关系。
不干违法乱纪的事也没什么。
几年过去,游扶泠在占有丁衔笛这件事上不会以定位和监控为目标。
她致力于霸占丁衔笛除了上。床外的第一。
譬如业绩考核。
譬如周末的公益项目。
她连去山区牧羊都要比牧羊犬做得更好,当然第一名是牧羊犬,第二名是游扶泠,第三名是丁衔笛。
过去几个月,丁衔笛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她们为什么要和专业的牧羊犬比谁放羊更厉害啊。
我们不是来捐赠物资的吗?
你这人的好胜心能不能用在某些亲密时刻啊。
这都什么和什么。
人生中的宿敌转化为妻子,游扶泠似乎闲得发毛。
这次的测试直播以丁衔笛为坐标,她力争榜一,家人们下榜后她和榜二用金钱打架,掐得完全不顾丁衔笛的死活。
游扶泠开会之前还看了一眼自己的数据,榜二要领先她至少要再砸一百万。
按照对方的增速,不太可能反超。
没想到开会超时,她加班结束点开手机,她的榜一之位摇摇欲坠。
似乎是平台针对打赏的强制性要求,主播的直播时长会增加。
舞剑累了的丁衔笛也没下播,不管手机机洗澡去了。
弹幕全是评价她的套房,试图扒她身份的。
榜二顶着[二师姐天下第一]的ID疯狂刷屏——
“博主超绝貌美,我很喜欢,虽然不能亲亲,但我可以嘻嘻。”
“前榜一是博主的妻子也没关系,妻子也可以是一时的。”
“请大家拥立我为打赏之王,我会透露一些博主和前榜一的信息。”
……
这位榜二之前一直没有出声,一发消息堪比挑衅,虽然主播不在,直播间堪比春晚。
不乏有人问你是不是暗恋主播、你们是熟人吗、都是富二代等等提问。
打赏之王?
赞美丁衔笛超绝貌美又是什么?
丁衔笛朋友?也认识我的那种?
什么叫一时的妻子?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游扶泠在公司很少情绪外露,丁衔笛没少嘲笑她的包袱。
走高冷路线的人也会因为不想喝姥姥的爱心汤气急败坏,迅速和丁衔笛换一碗。
随行的秘书只感觉到小游总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往丁衔笛直播事故里猜。
一路上游扶泠都为了重新做榜一奋斗,她不忘给丁衔笛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