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献身疯批弟弟后(138)
他从来没让她输。
但也自从那道圣旨开始,到傅廷渊忽然现身北境王府。
这里面有一些东西,薛窈夭至今不可自解。
即便如此。
当周岚问出的那句,“你是不是爱上江揽州了。”
我在你眼中看到彷徨,看到犹豫,看到痛苦。
不爱。
怎会感到痛苦呢。
爱一个人,薛窈夭曾以为是傅廷渊那样,他永远温和,如沐春风,让她毫无负担压力,更从未让她伤心哭泣。
可双腿被他分开,她的反应不是抗拒,而是无条件接纳,又因他第一次没有吻她,就觉得委屈难过,薛窈夭才隐隐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步步沦陷者。
即便他嘴上句句带刺,她感受到的也全是悲伤。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那份情绪传染给她,变成一种痛,从心脏上蔓延开来。
她还没来得及表白。
他就将她抛下了。
还说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
四面镜墙,让她的狼狈被不断被反射,重叠,无休无止。
最终尝试好几次起身,都因没力气而失败,薛窈夭难过得抱着自己,将自己蜷成了婴儿姿态。
。
夜色像水一样漫上来。
樾庭书房。
“斥候最新消息,及锦衣卫指挥使八百里加急……”
四皇子傅应谨,在承德帝给江揽州下派的第二道赐婚圣旨追加下来后没几天,便已迫不及待,勾结西州旧部朝京师进发,意图谋逆篡位。
这事儿还要从薛家倾覆说起。
承德帝自己潜邸时,就是靠武将做大,才在前朝夺嫡中杀出血路。但登上帝位后,没有哪个帝王能持续忍受被外戚压着一头。这年薛家覆灭,西州旧部和二十万大军却还需要人领携安抚,承德帝派了傅应谨去镇守边关,意在让他与旧部搞好关系,让皇室力量掌控军事要地,防止地方势力坐大。
皇子戍卫边关,当然也有拥兵自重的风险,是以承德帝派去的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儿子,既要他安抚旧部,又不要他真的太得军心,能勉强维持住某种平衡即可。
这便给了江揽州可趁之机。
镇国公和少将薛晁阳的死,是否勾结叛党、对外通敌,都不重要。京中世家多的是笑看曾经如日中天的门庭登高跌重,但在大多数百姓和西州旧部眼里,一生戍卫西疆、保家卫国的英雄迟暮,却不得善终,百姓们背地里谁不骂一声昏君。
曾跟随老国公和薛晁阳的西州旧部老将们,更难免兔死狐悲,对龙椅上的帝王感到心寒。
但心寒远远不够。
于是江揽州做了两件事。
一是继“四五皇子做出诸多不成器的事”后,让锦衣卫罗列傅应谨的确干过的一些腌臜勾当,捅到承德帝面前,外加四处散播流言,说傅应谨得知太子出巡,帝王缠绵病榻,心怀不轨;另一边则利用京师距西州路途遥远,任何消息的来回通传皆有时间差,江揽州又派锦衣卫里的“自己人”假传圣旨,指傅应谨勾结西州旧部两员老将,意图谋逆。圣旨于城楼下宣读,说军中若有人斩下三人头颅,天家悬赏万金,封万户侯。
这下一夜之间,西州乱成了一锅粥。
两员老将战场上骁勇无双,却并不擅长钻营权术。
一顶谋逆的帽子扣下来,他们震惊之余有心辩驳,然而天高皇帝远,等奏折写好并经层层关卡递至御前,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常年驻守边关的将领将士们,谁不想建功立业?即便二人在军中威望甚高,却难免没有人为那高额悬赏和万户侯铤而走险,毕竟这可是圣旨,既然四皇子和两员老将已成“反贼”……
三人分析下来,前有谋逆罪名,后怕西州内乱,可谓如坐针毡。
这时两员老将关心的,甚至都不是朝廷为何会莫名其妙认定他们是反贼,而是联想到薛老国公的下场。
于是三方一合计,很快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都无需江揽州的人在西州煽风点火,他们便会压下“圣旨”而引起的惶乱,转而开始密谋起兵时间,路线,兵马粮草,人手调度。
而这份消息“走漏”至京中,承德帝自是龙颜大怒。
怎么说。
似乎自从摘掉薛家,事情就开始隐隐不对劲。
前有四皇子人在西州,却联合京中的五皇子各种倾轧太子,承德帝申饬之后,太子自请离京去湑州查案,传回的消息却是大雪封山,太子一行人生死未卜,北境又有樊公公呈回书信,说北境王明知圣旨到了,却不回来接旨……
承德帝在这乱中,一边派人去探太子消息,一边又一道圣旨追加下去,测试江揽州的“服从性”。
结果加派去北境主持婚事的礼部、宗正寺、钦天监、内务府官员等浩浩荡荡的百余人,才刚出发没几,四皇子要反的消息便传至京中。
这下好了。
本自入秋以来,承德帝染上风寒,龙体就每况愈下。这下一怒之下,险些没一口老血飙出来,朝野上下更是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京师作为一朝之都,自有各营在京军士,及各地卫所轮番至京班演的“班军”,包括天家禁军,和专为拱卫京师的军队。为职责所系,他们除日常练兵,还需随时做好准备以应对诸如叛贼谋反、藩王进犯京城、宫变等突发事件。
但这些军士分布较乱,领携之人大都是兵部文人班子,比起常年戍卫边境,真刀实枪大败过西戎的西州大军,真若逼至京畿,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