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献身疯批弟弟后(94)
偏又说她的身体和心,他全部都要。
究竟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彼此自幼相识,可这年交集,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多月,如何去推翻过去二十年对他的全部认知。全身心信任并依赖于江揽州,又是否正中他下怀,而后被他玩够了抛弃?
她又凭什么要相信他说的一切?
太多不确定,以致于薛窈夭像在大雾中走路。
一如江揽州始终介意傅廷渊,不信她能放得下过去。
这年的薛窈夭也不信江揽州可能爱她。
利益纠葛下,彼此都不信任对方。
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试探,求证。
过去已经无法更改,未来......
或许不合时宜,但薛窈夭如今最想求证的,的确是江揽州除去皮。肉美色,究竟有没有可能爱她。
自己又是否,大概,也许,好像,比他更先动心了?
先前马车上,他说的那句“要不要做。爱,放松一下”,明知她心绪不好,他竟想着那种事情。而她非但没感到抗拒,觉得他禽兽不如,反而还很想同意,想被他拥抱亲吻,被他抚慰,这样那样......太可怕了。
人怎么能在心绪一团糟时,还好色成那个样子?
是以诸多心绪倾轧下来,薛窈夭当时提着裙子,几乎是飞奔而逃。
此时此刻,一口气还没能彻底缓过来。
“不好了阿姐,出事了!”
彼时的樾庭广场,灯火通明。
最先冲她喊话的是战战兢兢的薛明珠,随后辛嬷嬷也携着一众婢女迎上前来:“王爷王妃可算是回——”
话未完。
众人只见他们的王妃撑着膝盖不住地喘气,面色隐隐发白,却在王爷靠近她时,下意识将那朝自己伸来的大手拂开。
“......”
跟了一路的萧夙和穆言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意识到情况不对,一众婢女也纷纷噤若寒蝉。
辛嬷嬷忍不住抬眼望去。
只见灯影月色下,江揽州明显在压抑什么,周身被一股难以言说的阴郁笼罩。
来不及多问什么,辛嬷嬷吩咐水清水碧:“快去奉盏热茶过来!”
言罢又自顾上前去扶薛窈夭,手忙脚乱地给人轻抚背脊,待给少女一口气勉强抚顺过来,这才小心翼翼开口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不待人答复,男人沉声打断道:“发生何事。”
显然的,必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薛明珠和辛嬷嬷等人才会提前候在樾庭广场。
“是这样,东阁出事了。”
“王妃的猫,不知为何突然发狂,抓伤了孟姑娘,还将孟姑娘养的诸多珍贵药草药花全都毁了,李医师眼下正为孟姑娘处理伤口,只是……”
不知为何,仿似心电感应,薛窈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什么?”
迟疑片刻,辛嬷嬷如实道来:“只是王妃您……您的猫,事发后,被东阁的婢女失手摔断了腿……”
“断腿之后,猫许是疼得厉害,不知蹿去了何处……”
眼下大家正四处寻找。
因都看得出来,王妃平日爱极了那只猫。
只是辛嬷嬷话未完,薛窈夭忽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甚至没来得及去问,自己的猫为何会去到东阁?
又为何会突然发狂?
“东阁是么,带路,现在立刻马上……”
少女声线并不急躁,也不尖利,可在场所有人皆能察觉到王妃心绪不稳,甚至隐有失控之势。
话落的同时,她似再等不及,下意识便提着裙摆,转身朝东阁的方向奔去。
有如月色下翩跹的蝶翼,少女一边跑着,裙裾在风里翻飞,一边伸手去拆自己满头珠翠,因这日参加章府婚宴,她被打扮得极为繁琐累赘。
它们耽误她的速度。
她便将它们胡乱拔下来丢掉,包括胸前的璎珞项佩、手腕上的脂玉镯子、鬓边的金丝绒花、以及江揽州赠她的那只焰绯色宝石珠钗,全都扔了一地。
可也就在她要扔掉那枚宝石珠钗的瞬间。
她的手被人捉住。
下一秒,身体陡然腾空起来。
她被江揽州从背后打横抱起,“薛窈夭,可以发脾气,但别践踏你夫君。”
强有力的心跳。
好似可遮风挡雨的坚实臂膀。
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无暇去解读他话中含义,
少女只刹那间溃不成军。
身体更先理智一步抱住他脖子,“我的猫……”
“我的猫……它很乖,它不会无故抓伤人!”
“孟雪卿,一定是孟雪卿……”
“她欺负我,她怎么可以又欺负我……”
快四年了。
从她十八岁及笄那年开始,三花猫便已来到她身边,从不到巴掌大的小小一只,四肢软绵绵的,小爪子粉粉嫩嫩,发出的叫声细微孱弱,到被她悉心呵护着渐渐长大。
它陪伴了她将近四年,也陪着瞳瞳和元凌长大。
向来温顺粘人又乖巧,却被人摔断了腿?
猫向来反应敏捷,倒着扔下去都能自己翻过来轻盈落地,却被人摔断了腿?那得是多狠又多重的力道?
薛窈夭无法想象,小家伙得有多疼……
先前本就压抑太久,此刻喉间一哽,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大滴坠下。
不懂为什么,这年她要那经历那么多痛苦。
已经失去了很多,为什么连她的小猫也不放过。
她的眼睛在下雨,湿润的温度并不陌生。
只是有生之年,江揽州从未料到自己会嫉妒一只猫。
也没料到她但凡示弱,所有压抑的怒火,爱怨痴妄,皆在这一刻被暂时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