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42)
店里的销售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来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慕小姐您可以来试一试,这个包很百搭。李太太常来光顾我们店,她眼光独到,不会错的。”
“不用了。”董萦心看出慕晚心气高,她不愿意要,自己干嘛上赶着送。
以后有慕晚后悔的时候,她就等着看吧。
从店里出来,慕晚就没准备回学校了,她划开手机,找到了秦景曜的电话号码。
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慕晚难得主动给秦景曜打了通电话。
拨了过去,不见人接,手机屏幕灰了下去。
慕晚煎熬着,她在人少的僻静之处徘徊,站在一颗流苏花树下。
电话要挂了的时候,被那头接起,可算是通了。
“我想见你。”
秦景曜揣着明白装糊涂,“好端端的怎么想来见我?”
流苏花雪白,人间四月雪并非虚有其表,大片的白和绿色,圣洁而又鲜活。
“秦景曜,你装什么,你觉得自己很无辜吗。”
秦景曜不爽地啧了一声,“不是想我了,那就别见面,省得看见了还心烦。”
慕晚意识到他要挂电话,心急如焚,“不行。”
秦景曜可没想白挨骂,他摆了一张紫檀桌子,自己一个人下棋,“那就是想了呗,是不是?”
“是。”
好违心的话,但是他就是爱听怎么办。
“是什么,说清楚。”
白花覆霜盖雪,香醉人心,慕晚眉头紧锁,“想你了。”
秦景曜落了棋子,一个人下棋,他竟然也下出了一点别样的乐趣,“行,定位发你。”
通话结束,慕晚收到了一个定位。
他在迟院,而这次没有李明朗,慕晚是单刀赴会。
那条流经京州的长河,从中间把那一块建筑区斩断,两岸绿荫丛生,观景的亭台雕梁画栋。
秦景曜就在河的北岸。
两扇门是敞开的样子,像是特意留的,直面砌着琉璃瓦的照壁。
慕晚下了游廊的台阶,来到了极其私密的内院。
手推开雕花木门,十二扇的围屏,屏框黑底,金漆彩绘,点翠珐琅,刻山水树木。
转过屏风,一张紫檀木的桌子,列着白棋黑棋,秦景曜手里拈了一个棋子,他支起胳膊,瞧了过来。
慕晚脚一顿,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可是她不能退缩。
“我来是想求你,替明朗赔个罪。”
李明朗不好过,不然她妈妈这样高傲的人也不会亲自出面来找她。
他不该因为自己遭罪,但是慕晚又做错了什么。
追根溯源,说不清是谁的错,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和李明朗谈恋爱,也就不会认识秦景曜。
慕晚会过着平淡宁静的日子,按部就班地毕业工作,结婚生子。
烟雾朦胧中,秦景曜微微收拢了指腹,笑得散漫,可语气凉薄,“分了手,什么都好说。”
他抬抬手,“慕晚,过来。”
没有办法,慕晚没有办法,秦景曜权势在手,背靠京州,他什么都不怕。
慕晚走了过去,这次来,她是带了秦景曜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垂眸看见那东西,秦景曜眼底卷着融融春光,“喜欢吗?”
那指节上的戒指生凉,分明与慕晚手中的是一对。
他早就戴上了,不过是静待自己自愿地走进囚笼。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迟院,同样也是慕晚初恋的葬身之地。
她要在这里,把记忆里的李明朗给埋了。
“喜欢。”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秦景曜摊开手掌,慕晚把戒指送入他的手心。
攥紧了,像是握着一颗心脏一样,那上面残留着她的体温。
秦景曜让慕晚伸手,他亲手把戒指戴在了慕晚的手上。
两只手并在一起,男戒的款式比女戒指更为简约质朴。
如今,他们两个是一对了。
秦景曜知道,以慕晚的性子,他要是挑个翡翠玉环或是钻石戒指,就一定没有被戴上的机会。
这两只对戒足够低调,她才会找不到理由,只好时时带着。
秦景曜说:“拿出来。”
慕晚惑然,“什么?”
她手上没那只银戒,但秦景曜赌慕晚此时就带在身上。
慕晚来之前谨慎地摘下了李明朗送的戒指,就是一只戒指而已,为什么秦景曜非得执意要过去。
“你还想不想替他赔罪,要他点东西怎么跟吃你肉似的。”
慕晚给了,戒指原来放在包里,亮闪闪的,戴得时间长了,就多了划痕。
少见这副温顺的模样,秦景曜软声夸奖,“好晚晚,乖孩子。”
窗子外是湖水,碧波荡漾,荷钱满池。
慕晚恍然大悟,她阻止道:“你别扔,我会还给他。”
秦景曜不理解她为什么非要宝贝一个戒指,“那我想丢进去可怎么办?”
“你说的,分了手,什么都好说。”
“好,”秦景曜笑了,“我说的,但是我只让你带回去还给他。要是让我发现你留着,慕晚,你知道后果。”
他话锋一转,“现在,我们来谈谈分手的事情。”
“打电话,让他滚,从今以后跟我。”
慕晚难以言喻的无措,“立刻吗?”
她做不到,当着秦景曜的面,她怎么能抛弃李明朗。